沈信又是一声痛嚎,一头狠狠撞在苏醒的胸口上,疼得苏醒怀疑肋骨被撞断了。但他顾不上这些,吃力的抓住沈信,只恨自己没有准备绳子,不然把沈信绑住又何妨!
两个人简直像困在笼子里的斗shòu,你来我往谁也没有甩开谁,苏醒觉得度日如年,药剂师告诉过他只要挺过去一个小时就好了,但是现在好似过了一百年,分分秒秒,始终上演着这场苦不堪言的战斗。
粗鲁的敲门声忽然响起,伴随着汪明翰愤怒的骂声:“开门开门!我cao你娘的快开门!苏醒尼玛再不开门别怪我不客气!你别以为不吭声我就不知道,老子知道你在里面,开门!我踹门了!”
苏醒微微愕然,抱着沈信不敢松手,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汪明翰进来,门已经被踹开了。汪明翰高大的身体此时犹如一座大山,在看见屋里的qíng形后,脸上的yīn霾表qíng更是让苏醒浑身凉半截。
苏醒刹那间感觉到,汪明翰搞不好会一脚踹死他。
念头刚刚闪过,汪明翰的长腿已然而至,苏醒焦急躲闪,却是躲过了脸蛋躲不过肩膀,那一脚狠狠踹在肩膀上,苏醒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忍痛往旁边滚去,汪明翰慌着去照顾沈信,只迟疑几秒便想带沈信去医院,可是他想抱起沈信,沈信却疼得扭曲,根本就抱不住。
苏醒艰涩道:“去医院也没用。”而且搞不好会前功尽弃。
汪明翰恨恨道:“要死你自己去死!”
这时候放假没回家的几个同学都闻声赶来,慌慌张张的帮忙带沈信去医院,他们也不知道具体qíng况,只以为是沈信病发了。
苏醒落在最后,垂着胳膊追赶。
八哥很生气:“主人,你骨裂了。”
“……我猜到了。”汪明翰简直不是人,一脚下来没几个人受得了,苏醒苦笑。想到汪明翰冲进门时那股仇恨的眼神,恨不得把他杀了,苏醒浑身不舒服,愈发觉得自己多事……这下沈信要是活下来就另说,要是出意外……只怕他苏醒真的一命偿一命。
他记得高一时刚认识常安,总觉得常安眉心的胎记像自己弟弟,老忍不住跟他亲近,对他好。他经济拮据,却好几次光吃白饭省钱借给常安。常安是体育生,高一的训练qiáng度比初中高很多,常安刚开始很不适应,浑身不舒服,晚上也和沈信一样,疼得两腿抽筋,肌ròu酸痛。
苏醒就是那时候夜夜帮着他按摩熟悉了点手法,也因为他的举动,让常安很自然的跟他成为最好的朋友。
常安只疼了一个月左右就完全好了,那时候他们好得形影不离。
可是人不能说完全了解一个人,就像当时他不知道常安很讨厌他说起爸爸的事。苏醒不知道,所以他经常说,像口头禅一样,也许是怀念,也许是一种警示,时刻提醒自己努力学习,要考上父亲当年的大学,他每次说起都会笑,心里有股骄傲感。
所以当他突然听到常安跟其他人说:“苏醒哪有你们说的好,你们是不了解他,他才jīng,一毛钱都斤斤计较,最恶心是天天说他爸以前大学时怎么怎么样,工作后又多么多么优秀,当时在村里多么多么出息,一天到晚的炫耀,我快烦死了。”
寝室里大家没发现他,他们在里面哈哈笑起来,又有人说:“你不是和苏醒很铁吗?连体婴似的天天在一起。”
“是啊,他总说我像他弟弟,喜欢黏着我。而且上学期我抽筋,他照顾我很久,我不好意思不理他。哎,早知道我宁愿他没帮过我,我跟他是真合不来,他除了读书什么都不知道,连灌篮高手和古惑仔都没看过,没有话题!”
“哈哈哈,那你就别理他呗,又不是女生,合不来直接说。”
“算了,除了这些他也没什么不好,很老实。”
苏醒在外面听着,后来就装没听见的依旧那样过完了高二高三,他和常安依旧是朋友,只是他再也没有说过父亲的事。
一直到毕业,他都不清楚常安是不是一直因为抽筋的事忍着他。
高三毕业时朋友间都互相珍重,常安说他们两的大学很近,以后还可以经常来往,一起吃饭什么的。
如今是大一下学期了,他和常安的大学始终隔着两条街的距离,从来没有重合过。他没有去常安的学校,常安也没有来找他。
毕业后唯一一次见面还是过年龙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