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蔹的脸色涨红,他看到殷寒亭之后先是一愣,再然后,昨日qiáng忍的委屈的恐惧就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彻底爆发了出来,“你——骗我!”他话音未落,就几乎是用尽全力将殷寒亭推了开来,然后大叫道:“根本……就和你说的,不一样!”
殷寒亭愕然在当场道“什……什么……”
“你打我……你打我了!”白蔹直视着他,眼中满是因为听说自己真的挨过打而积聚的怒气和委屈,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伤心道:“打我的……人……讨厌!”为什么要打他呢?他又做错了什么?他不明白!
最害怕的事qíng果然还是发生了……
但他又无法阻止事qíng的发生,毕竟小糙恢复记忆之后总会知道,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殷寒亭的脸色一点点地惨白回去,这一刻来临得非常突然,他没有准备,却也没有否认,但或许他否认了小糙会相信,可他没有。
白蔹好委屈啊,也觉得自己很伤心,他们明明之前玩得那么高兴,还去一起去看了山上的雪,满目都是白色,还玩水,飞得很高很高,一起吃饭……他还给他点了满城的红灯笼。
就现在小灯笼还挂在房门口的架子上呢!
他顿时就哽咽起来道:“你为什么要……打我……呜呜……”
“对不起,小糙……”殷寒亭心口一阵一阵发疼。
可是如果道歉有用,他们就不会一直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是彻底承认了,殷寒亭默然地站在白蔹面前,不敢碰他,也不敢再伸手抱他,他只能道:“是我的错。”谁会想到他曾经认定的真相根本不是真相,而他曾经所怀疑的才是真正的心上人。
白蔹往后退了退,带着哭腔道:“就因为……我是,小狐狸吗?!你觉得……我比不上你说的那个……人,你还……骗我!”
殷寒亭脸色更是煞白,他知道小糙因为崇琰一事特别受伤,但他那时候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才……
“不是这样小糙,我没有认为你比不上……”
他还未说完就被白蔹再一次打断道:“骗人!我和你……说的那个不一样,那个人,不是我!”
他说的……哪个人?话说得断断续续的小糙每每艰难地吐出一个个琐碎的词,都把他整个人一点一点压向痛苦的绝境,他停顿了一瞬,忽然反应过来,“你觉得那天晚上我说的故事是在骗你?”
白蔹委屈极了,气冲冲地想绕开殷寒亭往外跑,结果却被殷寒亭揽住腰,男人的声音也拔高起来道:“我没有!”
白蔹身子往前倾,根本不听,殷寒亭因为jīng神不济,再加上被小糙弄得心神yù裂,他双目闭了闭,沉默了一会儿道:“好,你觉得不是,那就不是。”
白蔹两眼通红地转过头看他。
殷寒亭缓缓伸出手,见小糙并没有再抗拒,便给他擦了擦快要滴下泪珠的眼角道:“你不愿意我在乎那段记忆,我就不在乎。”
或许小糙也并非不愿让他在乎那段记忆,而是那段记忆听起来那么美好,间隔了多年,好像从不存在于他们之间,不仅没有抚平苦痛,反而带来更深的折磨。
小糙在失去灵智之前对他下跪那次,他就应该明白的。清潭边他们分离之后,他唯有抓住一段记忆才能让自己觉得好受一些,可是也因为太过于依赖,让他忘记了——记忆永远不会改变,但人是会的。
所以小糙才会为他重视那个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崇琰而难过。
他怎么舍得他难过……
“和我来。”殷寒亭去牵白蔹的手,白蔹挣了好几下都没有挣脱,男人不容拒绝地紧紧握着他,迈开步子往宫中任何人都不得踏足的禁地走去,那是龙君藏匿了多年的偏殿。
“不要……”
“不要去……”
这一路白蔹想着自己是不是又要被打,或是又要被欺负了,先前那点喷薄的怒意立即就像是脆果子一样被捏得七零八碎,他吓得更是不住地打嗝,毫不配合地让殷寒亭一路拖到了地方,偏头一看,这个地方和他晚上住的屋子很像,但是更yīn凉惨绿一些,旁边栽种着高高的树,有水糙,还有珊瑚,只是没有人,没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