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墨对顾she道：“这几日我叨扰了，我……”他身体轻轻颤抖着。
“进来吧。”顾she打断他的话，径自往里走。
顾小甲冲陶墨做了个鬼脸，立马追了进去。
陶墨深深地舒出一口气，下意识地抹了抹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
书房里放着暖炉，一进去，陶墨身上的冰霜就开始慢慢解冻。
顾小甲看顾she没有发火的意思，识相地去沏茶。
陶墨看着顾she自顾自地坐下来，不安地打量着他的脸色。
“你刚才要说什么？”顾she抬眸。
陶墨看到他终于愿意看自己，稍稍放下心来，定了定神道：“我在顾府打扰了这么久，是该回县衙了。”他偷瞄他。
顾she不置可否。
“而且旖雨……”陶墨停住，似乎在斟酌说辞。
顾she也不急，由着他慢慢想。
“他，他也是个可怜人。”陶墨拼命回忆着马车上自己想好的说辞，此刻却一点都记不起来，只能边想边道，“不过过去如何，他到底住在谈阳县，我对他总有责任。”
顾she挑眉道：“责任？”
只是这么一眼，陶墨竟奇异地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忙道：“县令的责任。再说，晚风之死处处透着蹊跷，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我总要多照看着他一点。”
顾she道：“这与离开顾府何gān？”
陶墨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他。”
顾she不语。
陶墨低声道：“我不在，他便不会来了。”
“那我以后与谁下棋？”顾she问。
陶墨一愣，心顿时狂乱地跳起来，双眼看着顾she，一眨不眨。他看不到自己，所以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的眼睛有多么的明亮，那种亮度足以驱散所有的yīn暗。
顾she直面迎向这种光亮，“嗯？”
60、来者不善（六） …
陶墨脱口道：“我！”说出口之后，原本就狂蹦乱跳的心却偶然平静下来，就像bào风雨前的宁静，带着不安与焦躁。
顾she挑眉，“你每日来？”
bào风雨，心跳狂乱如bào风雨。陶墨难掩脸上喜色，用力地点点头，“来，一定来，准时来。”
顾she垂眸。
陶墨胆战心惊地看着他，就怕此刻的欢喜是一场镜花水月。
半晌，顾she道：“我派人送你回去。”
虽然陶墨有马车，但此时此景，他一点都不想推辞顾she的好意。“我，那我明天来？”
顾she施施然道：“你不是保证过？”
“保证过的保证过的。”陶墨觉得自己犹如飘浮在云里，上上下下地不着力，唯恐掉下去，惊醒美梦。他盯着顾she，咧着嘴巴直笑，连顾小甲进来也未发觉。
顾小甲看他傻乎乎的样子，就觉得头皮发麻。
这个人……怎么可能与公子产生那样的关系？
从昨日与顾she一番莫名其妙的问答之后，他脑海里便时不时地转着些可怕的念头。
“喝茶。”他将茶杯放在较远的茶几上，想借此拉开顾she与陶墨的距离。
陶墨心里头开了花，也不介怀，摇头道：“我不渴。”
顾小甲将茶放在书桌上，目光不断在顾she与陶墨之间来回。是他来晚了，错过了什么吗？为什么气氛与刚才差这么多？
顾she道：“你不是要收拾行李？”
顾小甲一愣，“行李？”他转头看陶墨。
陶墨回神道：“啊，我行李不多，不急。”
顾小甲扬高声音，“你要搬走？”
陶墨挠头道：“我离开县衙这么久……”
“你怎么不早说！”顾小甲立刻换一副嘴脸，眉开眼笑道，“有什么需要帮忙吗？要不要我送你？”
陶墨呆呆道：“好。”
顾小甲喜得脸通红，眼放光，几乎就是在左右两颊贴上了高兴二字，“有空常回来走走。不过陶大人日理万机，可能没那么闲。”
“啊，不是的。放心，我每天都会回来的。”陶墨一再保证。
顾小甲笑容僵住，“回来？每天？”
陶墨不停地点头，“我会回来下棋的。”
“这样来回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