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墨点点头。
顾she道：“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这便是说，他是真的带来他见客的？陶墨心情几分激动，几分期待，又有几分害怕。激动于顾she这一举动分明不将他当做外人，期待于不知来者是谁，与顾she是何关系，害怕于不知对方是否会嫌弃自己，毕竟顾she这般出色，结jiāo之人恐怕非富即贵或才华过人，相较之下，自己实在平凡无奇。
顾she似未发现他的心思，径自将他带入书房。
书房中，一个瘦削的身影靠窗打瞌睡，似是闻到脚步声，他稍稍睁开眼睛，手下意识地抬起……摸了摸自己的两撇小胡子。
陶墨眨了眨眼睛，却发现刚刚还以慵懒之姿斜靠窗棂的男子正神清气慡地站起来冲他微笑。
顾she介绍道：“岳凌。”
陶墨觉得有些耳熟，思绪一转，猛然想起来道：“小胡子？”
岳凌摸胡子的手微微一顿，绝对不算不上柔和的视线立马扫向顾she。
顾she道：“是他。”
岳凌堆起笑容，对陶墨道：“在下岳凌，三山五岳的岳，凌霄宝殿的凌。”
陶墨歉然道：“我不识字。”
岳凌道：“无妨，你只要知道，这两个字极有气势便可。”
陶墨抱拳道：“在下陶墨。”
岳凌：“陶然自乐，胸无点墨。好名字。”
陶墨脸红道：“胸无点墨，哪里好？”
岳凌道：“比起有些饱读诗书却终日冷面冷心之人，我倒更欣赏能陶然自乐，胸中有墨之人。”
陶墨虽然迟钝，却还不至于迟钝得听不出他在挤兑顾she。因此他只是gān笑，并不搭腔。
顾she任由他说痛快了，才慢条斯理道：“事情办得如何？”
岳凌愣了愣，摇头道：“顾兄这语气真是……理所当然啊。幸好我还记得我从哪里来，东家是谁，不然还以为你才是我的东家呢。”
96、姻缘我定（六） …
岳凌笑眯起眼睛，拖长音道：“这件事，大大的不易啊。”
顾she默然喝茶。吊胃口与被吊胃口就如同博弈，博的是谁先认输。
岳凌坚持了一会儿，见顾she不为所动，叹息道：“这么多年，你竟然一点没变。”
顾小甲嘀咕道：“又不是女人，还女大十八变的。”
岳凌目光移到他脸上，突然笑了笑。
顾小甲只觉一道冷气在背上流窜，“其实，你变了挺多的。乍一看，都认不出来了。”
岳凌：“……”
陶墨听得云里雾里，左看看右看看，道：“那究竟是如何？”
岳凌道：“何事如何？”
陶墨茫然道：“我也不知。”
岳凌笑道：“那你想知何事？”
陶墨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凌阳王的人？”
岳凌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又慢悠悠地放下，一派高人风范。“这样看，你这几个字指的是什么意思了？”
陶墨一怔，求救般地看向顾she。
顾she道：“睡房与书房的区别。”
岳凌嘴角一抽，“不想数年不见，顾兄更风趣了。”
顾she道：“你不这么想？”
岳凌道：“我虽在凌阳王府供职，却不曾将自己卖给王府。”
顾she道：“你在凌阳王府供职多年，早已被视为凌阳王的心腹。你以为天下之大，还有你的容身之处？”
岳凌伸出手指，在胡子上轻轻一抹，别有深意道：“我离不开凌阳王府，并非天下无我容身之处。只因为天下之大，却只有一处能容我的心。”
顾she似笑非笑。
岳凌坦然。
陶墨恍然大悟道：“你对凌阳王果然忠心耿耿。”
岳凌手指微僵，无语半晌，决定收起兜兜转转的心，直接将话引入正题，“huáng广德手上的那匹马的确是凌阳王送给他的。哦不，应该说，是我送给他的。”
一言既出，满座俱寂。
少顷，顾小甲喃喃道：“你和他láng狈为jian？”
“……谁和他láng狈为jian？”岳凌撇嘴道，“说起来，那匹马只是一份回礼罢了。”
顾小甲啧啧两声，“还受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