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陶摇头道:“这世道本就是弱肉qiáng食。报仇与否,应该有少爷自己做主。我唯一想做的,只是帮助他成为食肉之人,而非被啖食之肉!”
木chūn道:“兔子不食肉。”
老陶道:“他无需食肉,他只需要一颗狮子之心。”
狮心兔?
木chūn想了想陶墨的模样,不禁笑着摇头。
老陶道:“这是我唯一所愿,只要愿望达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木chūn道:“你以为明尊会杀你?”
“只要愿望达成,是与不是,已不再重要。”
木chūn沉吟良久,道:“不如我们打个赌。”
“赌?”
“我以为,明尊定会留你一命。”
老陶不动声色。他虽然无惧于死,但也不厌倦于生。他知道眼前之人是最受明尊信赖的左右亲信之一,他所言定有几分依据,心中不由一松。
木chūn道:“不如这样。你先回睥睨山,陶墨就暂时由我看管……照顾。若你未死,自然可以回来继续辅佐他。若你死了,我答应你,定保他一生平安。”
老陶皱眉。
木chūn在他开口之前抢先道:“不然,只能刀剑见真章。”
老陶沉默着,眼睛不断审视他。、
木chūn一脸坦然。
许久。
老陶沉声道:“一言为定。”
25、祸不单行(七) …
快被陶墨与郝果子盯出一朵花的门终于打开了。
木chūn率先走出来。
“老陶呢?”陶墨问。
木chūn叹息道:“昨夜我们同榻抵足而眠,老陶不慎从chuáng上摔下……”
陶墨和郝果子拔腿就往里冲。
只见老陶病怏怏地躺在chuáng上,脸上还挂着两个明显的淤青。
郝果子心直口快,道:“怎么摔得这么惨?”
老陶嘴角微抽。
陶墨道:“很痛吗?你好好歇息,我立刻去请大夫。”
“不必。”老陶捂着脸道,“只是小伤,不打紧。”
“伤的是颜面,怎可轻忽?”陶墨皱眉道,“反正找大夫也不费事。”
“其实我有话要对你说。”老陶岔开话题。
陶墨道:“什么事?”
“我想你一定猜到了,其实这位木chūn正是我老东家的人。”老陶道,“他这次来,是替老东家传话,让我回去一趟的。”
陶墨想起老陶和他老东家之间的种种恩怨,担忧道:“一定要回去?”
“放心。老东家早已不计前嫌了。只是这么多年没见,想找我回去叙叙旧罢了。”老陶gān咳一声,转向郝果子,“我走后,你要好好照顾少爷,遇到什么事……就多听听木chūn的意见。”
郝果子疑惑道:“木chūn?为什么听木chūn的?”
老陶道:“木chūn已经答应留下来。他虽然年纪轻轻,但为人处世十分老练,你们若有什么事,尽可问他。”
陶墨恋恋不舍地看着老陶,道:“我与他非亲非故,恐怕不妥。”
老陶知道陶墨性情内向,若是不说清楚,只怕便宜了木chūn当甩手掌柜,便道:“我与他是知jiāo。你只管放心大胆地用他就是。”
郝果子道:“知jiāo?可是你们看上去更像父子。”
老陶道:“所谓知己,可遇不可求。既然遇上,又哪来这样多的讲究?”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你哪来这样多的问题。
陶墨听他如此说,知道事已不可挽回,只好点头应承。
老陶又道:“还有一事切忌。那金师爷虽是少爷聘请的幕僚,但他在谈阳县衙供奉多年,与县衙各处的关系都不寻常,平时信他七八分无妨,但若牵扯到衙门,只可信一二分。”他看得出那个金师爷对陶墨的态度虽有变化,但仍有保留。他若还留在此地,倒也不怕他翻山倒海,但是他一走,也不知木chūn是否会尽心。
如此一想,他看向陶墨的眸光满是忧虑。
陶墨如何不解?但他既看出老陶离开势在必行,自然不会再添他的烦恼,笑笑道:“你只管放心去,我会谨慎的。反正还有木chūn在,我遇事多问问他便是。”
老陶颔首,对郝果子道:“你去将木chūn叫起来,我有事jiāo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