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障目_作者:蘼芜女(83)

2017-10-31 蘼芜女 虐文 虐恋

  皇帝脱口而出,几乎是下意识地否认,道:“不是!”

  吴桑侧头看了看皇帝,觉得他生硬的语气有些奇怪,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臣觉得这里应该有一个莲花池,莲花香得暖阁内都闻得到……这莲花池……”

  吴桑低头沉思,皇帝觉得自己手脚冰凉得厉害。

  “吴大人肯定记错了。”奉安上前,笑得脸打出褶子,道:“这东暖阁建的时候,钦天监就说过忌水,借谁天大的胆子,还敢在陛下的暖阁外建池啊。”

  吴桑点点头,又笑着说:“其实我本来就不记得什么,何况这里毕竟是皇宫,想必我以前也没有机会——”

  吴桑正说着,皇帝的吻已经猝不及防的贴上了他的双唇。

  吴桑双目受惊般一睁,又带上了暖意,缓缓闭上,承受皇帝汹涌的qíng意。

  此事过后不久,在一日睡梦中,一向睡姿恬静的吴桑,竟手脚乱蹬,踢翻了被子,把皇帝也给踢醒了。

  皇帝一看他冷汗直冒,胸膛急剧起伏,似乎气都喘不过来,就赶紧把他叫醒。

  一醒过来的吴桑竟大力把皇帝推到地上,自己迅速地缩起四肢,躲在chuáng角。

  皇帝一愣,也顾不得疼,就上chuáng去抱吴桑。

  吴桑半天才回过神来,哆哆嗦嗦地道,自己做噩梦了,梦里他被人按在了水中,怎么都浮不上来。还有人一直在发号施令,不准让他浮出水面。

  “那你看清楚那人了吗?”皇帝发问。

  “没有。”吴桑摇头,浑浑噩噩尚未从梦中清醒过来,也没发现皇帝的声音已然在发抖了,只道:“看不清,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

  说完,重重吐出一口气,又躺了下去。

  皇帝让内侍绞了毛巾,帮吴桑擦冷汗。

  吴桑被噩梦搅得耗神不少,被温热的毛巾一擦拭,手又习惯xing地搂上了皇帝jīng壮的腰部,沉沉睡去了。

  只是皇帝再也无法安眠,耳边重复回响的是吴桑醒来时说的话。

  有人一直在发号施令,不准让我浮出水面。

  看不清,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

  皇帝曾经无数次的希望,光yīn可以倒流,年月能够重回。

  齐湉跳崖前,狠毒的誓言,决绝的眼神,每回想一次如万箭穿心,无论隔了多少年,都无法改变。

  如果当初他对齐湉有现在一分的好,那么齐湉也不至于恨他,憎他到如斯境地。

  晚年的皇帝曾多次提到,朕幼年时所为狂悖,使一人愁苦,一生不可追悔。

  可是当时他刚刚处于双十年华,御临天下,锐不可当。更因为初登大宝,立威严名,对拂逆之人向来是雷霆手段,吝啬雨露。偏生齐湉又倔qiáng,每每都不肯顺着台阶下,总是处处拂他面子,让他落不下脸来。

  何况自己当时对齐湉生出霸占掠夺之心,自信满满,总觉得朕想要你就是你的福气,却偏偏料不到自己的这份福气会遭到齐湉的唾弃和不屑。

  皇帝低头看了看怀中人安静的侧脸。

  他qíng动时yù迎还拒的生涩,他笑容里明亮暖人的颜色,举动间难得任xing的小动作,不经意中流露出的信任。

  这些宁静美好的片刻,是他以前想都想不到的。

  那时他想的最多的就是,增派人手,监视着人,最好是关起来,锁起来,不要让人夺走,不要让他逃走。

  皇帝想起刚齐湉开始侍寝的那些日子,自己恣意妄为,任意行事,想怎么抱就怎么抱,想抱多久就抱多久,完全不用考虑齐湉的感受。

  那挥金如土的日子啊,皇帝微不可闻地叹口气。

  怎样都成吧,只是那种跌入地狱般,不被救赎的灰色时光,不要再来就好。

  宗薄明,太医院院首,在皇帝威严的注视下,颤微微地写完了方子。

  又chuīchuīgān,双手呈给皇帝御览。

  皇帝接过方子,扫了一眼,开口道:“这方有效?”

  “有效。”宗薄明微微躬身,补充道:“这是定心镇jīng的方子,对安神有效。”

  皇帝沉默了片刻,冷沉的声音响起,道:“你这可有药,能让人永远都想不起过去的事?”

  宗薄明一愣,忍不住抬眼看皇帝,只见一贯睥睨筹谋的帝王表qíng有些失神,不知在思索什么。

  宗薄明踌躇着道:“臣几月前研制出一味能让人失忆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