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的眼神稍动了动。
而站在叶白身后的夏锦,却猛然抽了一口冷气,下意识的就开口:“你说谎!城主武功盖世——”
聚集叶白身上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到了夏锦身上。
夏锦忍不住退了一步。
方二也看了一眼夏锦。笑了笑,他不冷不热道:“一对一比试,飞云城主么,自然是天下第一。不过武功再厉害,挡得住十人,挡得住百人,但挡得住千人,挡得住万人,挡得住十万人么?”
夏锦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脸色也就随之慢慢苍白了下去。
叶白终于开了口:“你待如何?”
“我待如何?”方二笑了起来,“这话当是我问少城主才对!少城主杀了我付家的小姐和姑爷,又杀了我付家派出去讨说法的人,接着再偷袭我付家的队伍……如果此时位置互换,少城主会如何?”
最后一句,方二已经神色森然!说罢,他也不再废话,挥了手就示意周围的人上前。
叶白也没有再试图说些什么。
直至此时,他依然可以自己离开。
然而直至此时,他依然留下来。
只是一个人,只是一柄剑。
这是一场持续了很久的战斗。
从烈日灼灼的正午到斜晖脉脉的傍晚,和叶白jiāo战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却没有一个人受伤。
这当然不是因为叶白在突然之间能力大退,而不过是因为那站在方二身边的,两个炼神巅峰的qiáng者,以及那横在破庙门口的,足足十数架之多的连环铁弩。
灼灼难耐的正午过去了,含着qíng的斜晖也终将远离。当最后一抹橙红的光束投在佛祖那慈和的微笑上时,叶白伤口流出的血,刚刚把身上的衣衫都染了遍。
方二冷眼看着,看得不止是叶白,还有叶白身后的夏锦。
夏锦脸上的苍白已经不需要再多去分辨了,甚至连身体的颤抖,都到了可以用ròu眼看出的地步了。
惟独叶白。
惟独从中午开始就没有休息过的叶白,虽已经浑身鲜血淋淋,但每一次出剑,依旧沉稳有力,每一次格挡,依旧从容不迫——就连那张不算太俊逸的脸上,也没有一星半点的痛苦之色。
周围的气氛,早从一开始的兴致高昂到了如今的死气沉沉。方二能够体谅,因为就连他,也开始产生了一种‘对方恐怕真的不可战胜’的qíng绪……而事实上,当世又有几个——哪怕是踏足了炼神反虚的最高境界——人,不止敢打一场必败的战,还能把一场必败的战打得如同胜了一般?
方二自度做不到。
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终于扬声叫了停。
刹那,原本围攻叶白的几个人如蒙大赦,也顾不得是不是乱了章法露了破绽,忙不迭就回到了人群之中。
方二看在眼里。沉默了一会,他笑道:“少城主果然是好本事。不过再好的本事……”这么说着,方二环顾了一眼四周,淡淡道,“在这样的qíng况下,也是cha翅难飞了吧。”
叶白站着,自体内流出的血已经覆盖了他的衣服,连黑缎似的头发也染了血再沾了汗,不复光彩。然而就是如此,他依旧同之前一样,挺拔若松,坚冷如岩。
方二叹了一口气:“少城主,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坚持什么?”他平静开口,“飞云城完了,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并不全因为付家,少城主只怕还不知晓吧,就在付家和飞云城开战的第七日,留守飞云城的萧厉就公然反叛闻人君,否则以闻人君的手段,如何会几日不到,就弃守丹阳?”
“萧厉?”这是叶白在被方二堵到之后第二次开口。
方二笑了起来:“自然,我说的这些句句属实,少城主如果不信,等出去了自然可以探查清楚——只要少城主答应,投降付家!”
方二开口,掷地有声。
旁边的一个老者猛然拧了眉:“二爷jiāo代——”
“钱老,”方二打断了老者的话,他指了指叶白,又指了指没一点声息的周围,“像他这样的人,你难道真的舍得杀了?便是不算他本身的价值而仅仅只是因为他的个xing……”摇摇头,方二没有说下去,只是道,“二爷那头,我亲自解释。”
钱老果然不再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