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时候,卧房的门却突然被推了开来。
警觉已经降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了,待叶白发觉有人进入而堪堪抬起头来时,来人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只是先进来的却不是被叶白遣去抓药的小五,而是合该呆在主院的闻人君。
看见闻人君,再扫一眼跟在对方身后,有些畏畏缩缩的小五。叶白对qiáng者保持着最基本的尊重,放下银针便要站起来:“叔叔。”
望着满室的láng藉,闻人君眉心略皱了皱,但很快便松了开来。止住对方想要站起的动作,他看一眼叶白手上的伤势,道:“怎么回事?”
“急了些。”叶白也不避讳,简单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闻人君没有再说话。半跪下身,他执起叶白受伤的手看了看后,便去拿叶白捏着的银针:“我来吧。”
叶白微怔,但随即就把手中的银针递给了对方。
接过银针,闻人君牵着叶白的手到了油灯旁,便开始挑嵌在叶白手里的木屑。
闻人君挑的不算快,但很稳,很仔细,仔细到叶白甚至没能感觉到银针碰触伤口的微微冰冷和疼痛。
叶白的视线从伤口处移到了闻人君捏着银针的手上。
那双手还是一如之前的漂亮。修长,稳定,有力,是一双真正完美的拿剑的手。
而此时,橙红色的灯火漫在那如玉石雕就的手背上,便更为其添上了几分暖意。
叶白看得有些入了神,他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安慰。是矣,几乎没有多想的,他便突的伸了手,抓住那只就在面前的漂亮的手——便像抓住了他从记事开始便一直抓着的剑,让人分外安心。
正专心为叶白挑木刺的闻人君虽为叶白的动作惊讶,手上的动作却不慢,食指稍稍一颤便收起了银针,避免让锋利的针尖碰到叶白的伤口。
随后,闻人君也不挣脱,就让叶白握着自己的手,只温声道:“怎么了?是不是弄痛你了?”
叶白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只是慢慢的,仔仔细细的摩擦那被自己抓住了的手,而后再将那只手翻过来,看向昨天见到的受了伤的食指。
食指光洁平滑,只有一道浅的几乎看不见的痕迹。
叶白的心qíng忽然就好了。
小心的用指腹蹭了蹭对方的食指,叶白恋恋不舍而又珍重的放开了对方的手,这才再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发觉基本看不见木刺之后,便道:“木刺已经挑完了,叔叔。”
闻人君检查了一遍伤口,发觉确实如此后,便点了头,对一旁站着的小五道:“去拿纱布和伤药来。”
“不要纱布。”小五还没来得及答应,叶白就开了口。
闻人君看向叶白。
叶白重复一遍:“不要纱布。”
闻人君微微隆起眉:“为什么?”
“练剑。”叶白言简意亥。
仿佛根本没有想到这个答案,闻人君一直平静无波的眼底飞快的掠过一丝浮动:“练剑?……这倒不急在一时。”
叶白没有回话,却显然不是答应闻人君建议的意思。
而闻人君见叶白这副模样,倒也没有非要叶白答应的意思。低头沉吟一会,他转头问小五:“方才寻少爷说要的药材有哪些?”
见问到了自己,小五急急忙忙的拿出了刚才硬记住、而后找人写了下来的药方。
闻人君接过看了看,眉梢轻轻一动,随即吩咐道:“再加上两味,元胡和香附,然后不用jiāo到医房,直接拿给先生,他明白怎么做。”
在城主府里,能被闻人君叫先生的只有一个——就是城主府里的大总管,墨大先生。
小五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仔细记下了闻人君的话,连连点头便要出去。
但闻人君却又把小五给叫住了。
朝外看了看天色,见时间差不多了,闻人君道:“出去了就先让他们传膳,准备两个人的,我也在这里用饭。”
小五下意识的看了叶白。
叶白什么反应也没有。
带着一半的奇怪和更多的欢喜,小五高高兴兴的应了是,这才拿着药方走了出去。
城主都在这里了,阖府上下又哪里敢怠慢?故此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一桌二荤二素并汤和甜点的晚膳便整整齐齐的摆到了桌上。
闻人君用公共的筷子给叶白先夹了一块糖醋排骨,而后才道:“怎么突然想起练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