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闻人君点了头。
“不是扩张?”叶白又问。
闻人君略皱了眉:“由外力扩展经脉虽一时能让练武之人事半功倍进境迅速,但却会影响日后的成就,只能算小道,这点你需记住了。”
叶白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这一点,但他同样也知道,扩张经脉只需让qiáng横的真气在经脉内游走一圈便够;而温养,却非得要以jīng纯的真气裹住经脉外层,一遍一遍反复洗练经脉……这其中的花费的jīng力,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浸泡在药水里的伤口还在持续的疼痛麻痒着,叶白却忽的有了些困倦,连带着也不怎么感觉得到手上的痛楚了。
助眠药原来还为了这个?眨了眨眼,叶白有些困顿的想着。只是身为武者,一点点痛楚算什么……
不过心里头虽如此想着,叶白却难得的没有对旁人cha手了有关自己锻炼的事qíng而不悦。
“困了?”也是这时,闻人君的声音响了起来。
叶白再眨了眨眼,随即嗯了一声。
闻人君便伸手扶了叶白的肩膀:“可以闭着眼休息,很快就结束了。”
叶白听话的闭起了眼。黑暗带着最深沉的寂静安稳,如cháo水般涌来,继而将人淹没。
然后,是一阵酣然无梦的安睡。
等叶白再醒来时,周围已万籁无声。
没有睁开眼,叶白只放松身子,感觉着一股浩然澎湃的内力沿着体内的经脉一遍一遍的游走着,没有一丝刺激的疼痛,而只有和暖如chūn风拂面似的抚慰。
叶白不再打算睁开眼。就这么静静的没于黑暗之中,他看着那浩然的真气不知疲倦的也不知厌烦的包裹着自己细弱的经脉,然后再小心翼翼的将渗入……一次又一次的,直到终有光线挣破那沉沉黑幕。
浩然澎湃的真气终于褪去了,身周的一处温暖也仿佛跟着离去。
待听到那极轻极轻的一声‘喀’的关门响动之后,叶白才张开了眼。
天刚刚蒙蒙的亮,卧房还是漆黑漆黑的。
叶白平躺在chuáng上,看着暗沉沉的周围好一会,才开口自语着:
“闻人君。”
他念着,而后又道:
“叔叔。”
○○六 小荷才露尖尖角(上)
天尚且刚刚亮着,薄薄的晨光照不到飞云峰下的深谷,就更遑论深谷夹fèng之内、秦楼月和叶白所知的那一处秘密所在了。只是这秘密所在而今却也不需阳光——不知什么时候,这一个较之外头小了许多的深谷的峭壁上,已经被人嵌入了数颗夜明珠,便纵是普通人在无星无月的晚上,也能清楚的看见这里一糙一木了。
秦楼月还是坐在原本的位置垂钓着。
但他身后站着的人,却早已不是叶白了。
而这里,也再不是仅他和叶白知晓的地方了。
站在秦楼月身后的黑衣男子行了礼,而后道:“宫主,最近的qíng况大抵就是这样,一切都按着我们的计划走,再过不久,必定大事可期!”
背对着黑衣男子,秦楼月没有出声,仿佛全部的注意力都只在手中那一杆鱼竿之上。
黑衣男子早就习以为常了:“只是有一件意料之外的事qíng……”
手腕轻轻一动,秦楼月手中简陋的鱼竿颤了那么一下,一尾红灿灿的鱼便再半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度,啪的一声准确落入了秦楼月身旁的鱼篓之中。
接着,秦楼月再次慢条斯理的给鱼钩上了饵,甩出鱼线继续垂钓之后,方才微扬了声音,算作疑问:“嗯?”
“是傅长天的事qíng。”黑衣男子恭恭敬敬道,“傅长天这次失败了。”
“河洛的事qíng不难,傅长天怎么失败的?”虽是问句,但秦楼月的语气里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疑问。
“傅长天并未仔细说明。兼且这次跟傅长天同去的人死伤过半,小人也并未能得知详细经过。”黑衣男子道。
“死伤过半?”秦楼月问。
明白秦楼月潜在的意思,黑衣男子忙接道:“傅长天应该是确实尽力了——这次,他自己的右胳膊都被斩断了。”
秦楼月没有再说话。
须臾,又是一尾落入了鱼篓,他才开口道:“然后呢?”
“按天下宫的规矩,任务失败是必须受到处罚的。但小人想傅长天这次自己都断了胳膊,也算尽力;何况大人才新丧不久,傅长天以前也算是唯一一个蒙了大人青眼的……宫主看着大人的面,就让傅长天留在宫里,戴罪立功吧?”黑衣人小心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