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天下宫的事qíng都能说出‘也罢’了?探子先惊后喜,当下再不含糊,一股脑儿就把所有不利的消息倒了出来,而有利的……
——那当然是等着下次大人心qíng不好的时候说了!
一个早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打发走了最后一个频频回望的探子,傅长天在椅子上坐着看了一会qíng报后,到底忍不住,关严了大门就向后院走去。
后院里,叶白正坐在临水的凉亭之中。
冬意正浓,池塘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冰火shòu正趴在池塘边,有一下没一下的用爪子刺着冰面,满意于那左一个右一个的连着蜘蛛网般裂痕的小窟窿。冰火shòu的左上方则是石桌,叶白的长剑就横在石桌上,而他自己,则正微垂着眼,静静看着自己的双手。
傅长天心头重重一跳。仅仅只是看见叶白,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包裹住了,无法不愉快,无法不舒服。
傅长天的眼神柔和了,他理所当然地忽略了横在池塘边、好大一只的冰火shòu,只蹬蹬蹬地走上凉亭,拿起一旁搁下的大氅,小心替叶白披上:
“大人,起风了,当心着凉。”
叶白还没有说话,趴在一旁的冰火shòu就不乐意了:从来都是它忽略人,什么时候轮到人忽略它了?
这么想着,冰火shòu呼一下就站起来,雄赳赳气昂昂地踏步到了傅长天面前。
傅长天这才看见了冰火shòu:“大人,这是你的宠物?”这么说着,他真心实意地夸赞了一句,“真威武。”
冰火shòu一下子就顿住了。它倒是听明白了傅长天的夸赞,可是……
可是,什么时候,夸赞也能听得这么不顺心?冰火shòu茫然的思索着。
叶白的目光移到了傅长天身上:“坐吧。”
傅长天微笑着:“小人站着就好了。”
叶白应了一声:“往后不需要再关注天下宫了,注意叶谦的动向。”
对于叶白的‘不要关注天下宫’,傅长天倒是没有质疑什么,只是问:“对于叶谦,大人是想……”
“我必杀他。”叶白回答了四个字。
傅长天便不再多话,只轻轻应了一声。
叶白没有再开口,他伸手摸了摸走到脚边的冰火shòu。
就在傅长天以为叶白要离开的时候,叶白忽然开了口:“为什么要这么做?”
傅长天呆了一下,才醒悟过来叶白是在说他计划推翻天下宫的事qíng。
想了想,傅长天道:“小人只是……”
傅长天至今还记得自己听到消息之后的仿佛世界都塌陷了的感觉,当时的他惊怒憎恨,只想着要毁了秦楼月的一切,好让对方也明白自己的痛苦……其实现在也是如此。
不过这些,都没有必要让叶白知道。
于是傅长天只是微笑:“小人只是不甘心,不甘心秦楼月如此背信弃义而已。”
叶白沉默片刻:“是么。”
傅长天刚琢磨了该不该回答一个‘当然’,就听叶白再道:“付出了所有,别人也不在意,你又是何苦。”
叶白说得很平淡,可傅长天真的结结实实的懵了一次,脱口就说:“我愿意。”
叶白不再开口。
确实是‘我愿意’。
不过是‘我愿意’。
简单的三个字,就能抵了所有。
叶白看着自己腕间的一道红痕:“我的右手伤了,日后大概是无望登峰造极了……等我杀了叶谦,就替你打下一片地方。到时候你要报仇也好要争夺天下也罢,”叶白略顿了顿,“总是能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叶白的难得的在为人考虑了,可傅长天却脸色骤变:“大人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叶白摇了摇头,“我自己练出来的功力,能用就用而已。”
叶白说的话太奇怪了,傅长天张了嘴还想再问,可叶白却已经不想说了。站起身,他道:“我先走了,你日后有事,可以找我。”
“大人!”傅长天叫住叶白。
叶白停住脚步,却并不回头。
“小人一直……”一直什么?傅长天顿住,好半天才接下去道,“小人一直在等大人,小人只希望大人能一生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