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几不可察的松了松眉心,虽腰背依旧直挺着,但却不再像先前那般处于随时可以拔剑的紧绷之态。
闻人君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执着棋,再轻轻敲到檀木制的棋盘之上。
仿佛只是须臾,闻人君再次开了口:“和独孤离恨的比武定于今年六月,地点则在望月山顶。”
叶白注意到原本寥寥的棋盘已经摆满了棋子,他点了点头:“好。”
闻人君执了黑子。明媚的日光下,打磨得jīng致圆润的黑色棋子正泛着低调含蓄的光彩,却越将那只修长有力的手称得色若美玉。
“还有,有些事qíng你若喜欢便罢,若不喜欢,倒不必刻意去做……寻儿?”闻人君注意到了叶白的走神。
叶白收回了看向对方手掌的目光,然后,他想起了自己用三年时间确定的心意。
叶白眼神略略波动了一下,而后,他倾了身。
闻人君微怔,手指略动了动,却到底没有闪躲推拒。
叶白的唇落到了闻人君的唇角。
闻人君不曾移动。
他的唇只是冷的。
如水般冰冷。
叶白直起了身。
闻人君平静的将手中的棋子敲到了棋盘上,而后起身,淡淡道:“以后莫要如此了。”
叶白没有回答。
闻人君已经转身离开,只余一盘下了大半的棋,孤零零的摆在石桌上。
叶白看了那盘棋一会。
而后,他忽然伸出手,触及了棋盘最中间的那枚闻人君最后敲下的棋子。
刹那,一股如刀般凌厉的内劲顺着棋子刹那冲进叶白的筋脉,并直袭心脏!
脸色一瞬转白,叶白猛地咳出一口浓浓心血。与此同时,叶白手掌下的那块棋盘也终于承受不了闻人君的内劲,开始无声无息的化为靡粉。
叶白收回了手。
他没有看溅落在石桌上的、自己咳出的暗色血迹,而只是伸手按住了胸口——那里,最深一道的伤口,已经开始崩裂渗血。
○二八 波澜微涌
“一个月前,闻人寻在古河旁截杀弥勒佛。与弥勒佛同行的一行十三人,除了没有动手的两个留了下来,其余全部被杀。”
“两天后,欢喜天带大把人追捕闻人寻,欺对方年幼并刚入炼神巅峰,一对一决战,结果五十一招时,被闻人寻一剑刺穿心脏。”
“二十天后,闻人寻出现在漕帮,于漕帮万千弟子前公然叫阵,击杀漕帮客座长老。漕帮和欢喜禅开始联手围杀闻人寻,围杀持续了八天,每天都有超过五十个两帮弟子丧身。而八天之中,漕帮客座长老死,漕帮帮主死……混蛋。”
最后两个字,是代替叶白护卫在秦楼月身旁的男子咬牙说出来的。
静静听着的秦楼月哑然笑了:“混蛋什么?”
这么说罢,他伸手接过密报,翻看了两下,赞道:“一个月时间,连挑五位江湖中盛名已久的qiáng者,还搞垮了一个不小的帮派……当真是长江后làng推前làng,一代新人换旧人。”
先前念密报的男子抿了唇:“这样的出名方式,未免也太像大人之前用的了。”
秦楼月一晒:“江湖中想要照着叶白那样出名的还少了?只是难度太大风险太高,大多数打了退堂鼓,偶有几个一根筋的手头上又过不了关……”
秦楼月再翻了翻密报,微叹道:“所以至此成功的,到底也只有一个而已。”
站在秦楼月身前的黑衣男子依旧锁着眉。
秦楼月放松身子靠在了椅背上:“还有什么事?”
言下之意是如果只有这件事,就不要làng费他的时间了。
不过黑衣男子倒确实有话要说:“宫主,二十岁的炼神巅峰确实是惊才绝艳的,就算真的……”黑衣男子把‘真的学叶大人’这几个字吞了回去,“也没有什么。不过小人还听见过闻人寻动手的人说……”
黑衣男子稍一犹豫:“说闻人寻的招式与叶大人的颇为相似。”
秦楼月没有开口。
黑衣男子也不敢再出声,只微垂着头盯着地面上的一点。
仿佛过了许久,又似乎只有一瞬,秦楼月开了口。他道:
“然后呢?”
黑衣男子忙低下了头:“其实小人是想,会不会是那闻人寻有所机缘,恰被叶大人教过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