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再次开口:
“复姓闻人,单名寻。敢问阁下尊姓?”
灰衣人没有因为叶白露出的尊重而心生好感,相反,在看见叶白那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熠熠生辉的眼眸后,灰衣人心里反而升起了真正的杀意——虽然并不十分剧烈。
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曲了,灰衣人开口道:“我姓拓跋,至于名号——”
灰衣人忽然停了下来,接着,他面上露出了一丝近乎嘲弄的微笑:“闻人寻是吗?本事不算太大,朋友倒是真的不少。”
叶白神色不动,只侧耳倾听。
然后,整整十息功夫之后,他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丝马蹄的声音。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半刻左右,隆隆的马蹄声裹挟大地的震颤,由远及近。
如同一抹紫电掠逝而过,只常人一花眼的功夫,独孤惊飞已经带着自己的十七铁骑来到了叶白身边,开口就笑道:“阿寻,半路都能遇见,真是巧极了。”
接着,他转向灰衣人,眉一扬,笑中已经带煞:“前辈可是二十年前以一双铁掌扬名于世的拓跋凛拓跋前辈?——家父常对惊飞言说前辈事迹,只嗟叹未曾有幸能与前辈一战,印证心中所学。”
拓跋凛冷笑起来:“你既知道我的名号便当熟悉我昔日的行事,你搬出东海和独孤离恨来要做什么?以为这样我便不敢动手了?”
独孤惊飞稍敛了笑容,语气诚恳:“惊飞哪里敢?前辈能动手教导晚辈,是晚辈的荣幸,只是眼下我们确实有要事在身,还请前辈行个方便,日后晚辈定当备齐礼物,登门道谢。”
拓跋凛听着,他唇边自始自终都有着一抹似讥讽似轻蔑的微笑。等独孤惊飞说完之后,他道:“话莫要说得太快,你怎么不问问你旁边的人,承不承你的这份qíng?”
独孤惊飞面上不变,只打着哈哈敷衍,心下却渐渐沉了下去。这不仅是因为面前的拓跋凛不知为什么的仿佛铁了心要动手,还因为站在他旁边的人,自始自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铁了心动手的,似乎不止一个人。
独孤惊飞在心中苦笑的想着。
而此时,一直看着拓跋凛的叶白终于有了别的反应。他开口,对独孤惊飞道:“你离开。”
独孤惊飞还没来得及说话,拓跋凛就嘲讽道:“不过是独孤离恨的儿子罢了。真拿捏了身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叶白看着拓跋凛。
一开始没来得及开口的独孤惊飞却反而笑了起来:“前辈如此盛qíng,晚辈倒是却之不恭了。”
叶白难得的皱了皱眉,他转头,对独孤惊飞再重复一遍:“你离开。”
独孤惊飞的面上满是无可奈何:“寻少爷,我已经来了。”
叶白更皱了眉,却没有再说话,只重新看向拓跋凛。
独孤惊飞也牵马开始缓缓退后,心中则开始盘算着待会等两人分出了结果要怎么把叶白给捞出来——不管怎么样,他也不能让对方受到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
然而也就在独孤惊飞的手指刚刚拉拔起缰绳的时候,一道几近捕捉不到的气息从他身边一掠而过。
反shexing的抬了头,独孤惊飞只见一道蓝影掠过,这才发现叶白居然已经到了拓跋凛的面前,并抬起了手!
虽随意站着,却一直注意叶白动向的拓跋凛唇边冷笑更重,也不变动姿势,只这么随意的抬了掌。
双掌一瞬碰触!
拓跋凛脸上的冷笑顿时就渗入了惊讶,而率先动手的叶白,却已比来时更快上一倍的速度借力倒退,同时扣住独孤惊飞的手腕,转瞬便将人从马上拉下,带出了数十丈的距离。
正自思索着要怎么带着叶白离开的独孤惊飞忽然体会了一瞬的腾云驾雾。片刻茫然,独孤惊飞过了好几息功夫才回过神来打量周围qíng形。可这一打量,他的脑海顿时就结结实实的空白了那么一回,只有一句话仿佛瞬间实体了似的,一个字一个字从他脑海深处蹦跶出来:
在我琢磨着怎么带对方逃跑的时候,对方……
……先带我跑了?
两侧的景色在眼前飞快的掠过,速度竟比先前他骑着的千里马还快上几分。被拽得着实有些难受,独孤惊飞运起内劲稍挣了挣,却只觉右手腕被jīng铁死死栓了一般,无法动弹丝毫,胸口也是依旧的疼痛气闷,不曾减缓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