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父低哼一声,心里对他的答案并不满意,“那假设现在是另外一种qíng况,你在手术台上做一个只有你能完成的手术,你的家人或者爱人出了意外,同样xing命垂危,等着见你最后一面,这个时候,你怎么做?或者,在你面前有一个大好的机会,你是一个博爱伟大,有着崇高理想的医生,现在让你去做一个无国界医生,可是你不是孤身一人,你有爱人和家庭,你去还是不去?”
话音未落,满座皆惊,并不响亮的质问却让在场的另外三人心里一紧,目光she向冷天翔。
冷天翔不看他们只盯着面前的白泽,他知道这个问题一旦出口,首先引来的,是自家人的猜忌与恻然。他胸口憋闷,心下恍然,暗叹自己果然还是放不下,故意忽视投she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大儿子的凌厉,小儿子的惊疑,还有,身边妻子的忧伤痛苦。他闭上眼,忍不住回忆起过往的一幕一幕,还有那个记忆中冰冷美艳到高不可攀的女人——
冷静的母亲是个容貌绝美的女人,如果说这个世界还有古时候所谓的倾国倾城,她,无疑是当之无愧的。冷艳和柔弱,在她的身上得到了矛盾的统一。她就像是希腊神话中高不可攀的缪斯女神,让男人们趋之若鹜,为之疯狂,包括年轻时候的他。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也许男人的天xing都是狂妄好色的,面对绝色柔弱的女子,与生俱来的的独占yù与保护yù,总是能令他们失去理智与判断,看不清真相。她不爱他。嫁给他之前,她早就心有所属,可是那时候的他,天真以为的以为,凭着自己优渥的条件,只要倾心以待,时间长了,他总能打动佳人的芳心。她是世家千金,他是名门公子,可是她不爱他,却疯狂地爱着自己家中年轻英俊的家庭医生——一个怀有博爱,放dàng不羁,不爱任何一个男人女人,却心怀“大爱”,妄想拯救全人类的男人。年轻的男人游戏人间,对所有的男人女人都温柔以待,一视同仁,他不谈男女qíng爱,只无尽地“播撒”着自己对世人的爱意,拯救生命,救死扶伤。她向他表白,男人没有接受,辞去了家庭医生的职务,与另一群疯子一起流làng在各个第三世界的贫苦国家,成为了一名无国界医生,奔波在战争前线、重症灾区。两年以后,她下嫁与她家世相当的他。从结婚的第一天起,他们的婚姻就是一场灾难。她从来没有爱过他,即使他们有了儿子,他们之间,依然没有任何改变。天生的冷漠,加上爱qíng的求而不得,燃尽了她内心所有的爱意与感qíng,她把这辈子自己所有的感qíng都给了那个男人。而对他,就只剩下了无尽的冷漠与无视,甚至一丝若有似无的蔑视——她蔑视他对她的“爱qíng”。他曾经试图用各种方法想要打动她,最后都没有成功,包括他们儿子的出生,都不能让她对他,对这个“家”,产生任何一点qíng意。甚至在面对自己儿子的时候,她也总是一副若有所思,淡淡的,不快乐的样子。那个癫狂的耶稣基督一般的男人几年以后死在了非洲不知道哪里的旮旯。他们当时早已分居多时,他有了亚琴,而她那时候已是有病之身,得知男人死去的噩耗,对世间一切仿佛更加没有了留恋,拖了一年不到,终于离开这个世界。
冷静小时候的容貌和xingqíng和他母亲很像,无论对着什么人,小小的脸上都是一副冷冷的高高在上的神qíng,甚至连那讥诮的神qíng,都和他母亲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同龄孩子该有的活泼与天真。看着他,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的前妻,那个带给他这辈子最大挫败与痛苦的女人。他当然不像现在的妻子那样会惧怕自己的儿子,只是,对着那和前妻肖像的容貌与冰冷的xingqíng,他真的喜欢不起来——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那个女人,可是她却留了一个只和她相象的孩子给他,他知道这是“他的”孩子,可是他的心里就是充满了一种荒唐的违合感。二十几年过去,偶尔回首往事,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早就放下了,有时候他又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放下。qíng感上,他抗拒着这个儿子,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理智又会让他浮上淡淡的愧疚。冷静是优秀的,天才的头脑,比他更杰出的商业天赋,经营几十年,冷氏在他的手下只能做到守业传承,而冷静却轻易的就让它发扬光大。也许是出于商业上的考虑,也许是出于心里的歉疚,他把冷氏传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