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文宇的声音渐渐僵硬起来。
“几次之後,我就知道父皇是真的再也不喜欢我了,於是我一度极为讨厌老三,不惜一切力量地整治老三,正当我心qíng极度郁闷而老三一日比一日得宠、阮贵妃一族一日比一日有势力时,父皇却突然再次疏远老三,改而疼爱已渐成人的老四,我当时就想,这往好的方面想,是说父皇对几个儿子都很公平,每人都疼爱一段时间麽?那麽往坏处想,又不免想父皇是在喜新厌旧,只喜欢新长大的儿子,对於已经成人了的儿子就越来越不喜欢了。那是我那时候的想法,每每想起时总恨不得自己能够回到幼年时光,直到我发现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这才知道我全猜错了,父皇……竟是最宠爱你这个表面看来最不得宠的皇子。”
“秘密?”
元文昊挑眉。
宫里能藏得住的秘密少得可怜,毕竟耳目太多了,除非……那个秘密只出了元睿之口,只入了元文宇之耳,果然,却听元文宇接著往下道:“是的,秘密。”
元文宇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脸上突然一红,在这样柔和的面容上看到这抹嫣红,倒显得元文宇有一股俊俏风流的味道了,大异平日给人yīnyīn的感觉,看得元文昊暗暗诧异,只听那元文宇过了久久才道:“那是三年前你被立为储君时的事了。那时文磊正值隆宠,而我正在更加愤怒的时候。你被立为储君那天,父皇自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喝得大醉,我瞪走了别的想过来搀扶父皇的人,自己扶著他往皇极殿走。……”
元文宇的眼神开始变得朦胧,一如那一晚的夜色。
那一天的夜色并不是十分地好,苍茫黑幕里只有他们两人静静地行走,宫里的人都聚在前面庆贺储君的册立,是以皇极殿这边的寝殿倒显得格外寂静。
半抱半扶著元睿,元文宇只觉得手心都在发汗,已经很多年没有跟父皇这样亲近过了,此时这片刻的亲近让他格外珍惜。也是在那个时候,在如此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元文宇方彻彻底底地明白,他确实是喜欢元睿,他的父皇的,那种禁忌的喜欢来得如此qiáng烈却又让他如此轻松与释然──他终於明白为什麽一直以来那样痛苦了,原来……却是对眼前这人产生了那样禁忌的qíng感。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什麽时候对元睿有了不同於一般父子的感qíng的,或许从他懂事时起,他的喜欢就已经是那种禁忌的喜欢了吧,只是以前一直以为是父子间的喜欢罢了,也一直以为自己是因为得不到父亲的宠爱才会生气,现在想来却分明是横生的醋意。
这样想著,再想想少年往事,心下此时既觉甜蜜又觉柔qíng无限,一缕qíng丝飘飘dàngdàng,让人神魂为之牵引。
平常觉得漫长的宫道,那晚竟是那样的短,他还没有从明白自己的心意中缓过劲来,便到了皇极殿。
打水给元睿擦了把脸,元文宇便开始为他更衣,准备服侍他入睡,刚脱了外衣,便见那元睿看著他傻笑,而後更是抱住了他,温柔地喊道:“……羽儿!”
元文宇开始以为他喊的是自己,转念一想又否定了,因为元睿从没这样喊过自己,所以便猜测元睿喊的是他母妃,他母妃的闺名便是梅羽,羽跟宇同音,这才搞得他一时误会。
不过,看著元睿那样柔qíng蜜意地看著自己,元文宇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颤动了。
即使他喊的是自己的母妃,在这样的时刻,也请允许他放纵一下吧!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被元睿用这样温柔的眼光凝视过了,小时候的宠溺眼神他都快忘记了,所以,即使不是在喊他,他也决定忽视,自动决定就当元睿喊的是自己。
这样一想,多少年下来已逐渐冰冷逐渐yīn凉的心此时便慢慢暖和了起来,他虽然没有答应,但仍是给了元睿一抹淡淡的浅笑──天知道有多少年他没这样柔和地发自内心愉悦地笑过了。
元睿看到了他的笑靥,似乎也很高兴,伸手拔掉了他的发簪,他的头发瞬时散落在肩背上,元睿笑道:“却是奇怪,今天这个梦怎麽这麽真实?”
原来却是元睿醉了,以为自己在做梦。
元文宇但笑不语,任由那元睿说著醉话。
元睿也笑了,伸手用力一拉,元文宇一个没注意便被他拉进了怀里,尚未反应过来,唇便被元睿堵住了。
元文宇一时之间手忙脚乱起来,虽然於qíng事已不陌生,但自己最喜欢的人亲吻自己还是让他青涩犹如人生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