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当下元文昊慢声道:“呵呵,我的xing格燕铎还不了解吗?我……无志於天下,且……俗话说的好,慈不掌兵,我虽然明白某些道理,但是……”元文昊轻啜了口手中的香茗接著道:“我做事不够狠、辣,遇到两边都不舍得放弃的东西时不够果决,舍不得放弃其中一边,然做大事的人,在做事的过程中,总会碰到qíng与理相矛盾的时候,这时候我会为难。所以我最多只能做个守成之君,却无法雄霸天下。所以我……并不是燕铎需要的那个人。”想起自己想将皇位传於文磊,元文昊接著微带暗示地道:“不过天下间人才辈出,将来,可能会有燕铎期待中的人,到时你辅助他成就霸业,相信可以。”
张燕铎瞳孔微微一敛,继而舒张,道:“我这种心思,中州大地尚无人想过,可是你一看我的《策论》就想到了,这说明,你是一个有远见的人。至於你说的所谓慈不掌兵,这个无妨,你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用做,只要成就你霸主的美名即可,其他一切得罪人的事全jiāo给我,如何?”
元文昊垂下眼睑,半晌才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成就霸业的过程,就是许许多多无辜xing命丧失的过程。如果我不在其位我无权亦无能力担心这些,可是如果我在那个位置上,我却不想让天下发生这样的事。如果说……现在中州各国百姓皆处於水深火热的bào政统治下,那麽我们尚可出师,救黎民於倒悬,那将会人心所向。可是现在,你看中州大地,各国百姓安居乐业,若无辜加以兵戈,这是逆天之举,只怕不会成功。”
“文昊错了,战争,无论是哪种战争,都会是残酷的,你所说的不过是仁心所想,其实这两种状况死的人後一种不见得就会比前一种少,但是结果却是一样的,所以只要我们有jīng兵良将,只要我们有智士三千,何愁天下难得?早一点取得这种结果岂不比等百姓受够了苦再兴兵更好?”
“燕铎所说不过人力,文昊却认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况且我听说,兵家之事,天时,地利,人和,最好三者齐备。目前中州大地平和,燕铎先失天时。再,she雕不在中州中部,偏北的位置若想南下灭太平西凤并其他小国,势必需要深入腹地,长线给养会成问题。至於人和……这一点以燕铎的能力或许能经营好,不过先失前面两样,只占人和,这说明燕铎的时机尚不成熟,尚要等待,燕铎不如稍稍等待,待时机成熟了再出手不迟,到时上顺天意,下应民心,万民当真心拥戴,皇图霸业,指日可待。”元文昊顿了顿,接著补充道:“我这是肺腑之言,若不是你我兄弟,文昊断不会说,如有不到之处,尚要请燕铎勿怪。”
说他办事不会成功,如此打击张燕铎,若不尽量说得委婉一点,别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却说当下张燕铎听了元文昊所言半晌无语,只心里暗赞:这元文昊果然有点见识!所知所想深度广度远超身边诸人。
原来元文昊所想的问题,他先前不是没想过,每读史书,看到那乱世英雄辈出,常深恨自己怎麽就没生在乱世,以自己的才能,生在乱世,绝对是那范蠡管仲,偏偏老天不长眼,将自己生在太平盛世!生在太平盛世也就罢了,偏偏又赐予自己超出管理一个王朝的能力,多余的能力用不掉,实是让人活受罪。
该放弃吗?可是都没有试一试就放弃了,甘心吗?
不放弃吗?可是谁来成就自己的一番霸业。元文昊不想,元文宇元文博跟自己气场不合,不值得自己为之效命,至於元文磊则是不能──自己这个表弟眼里心里都只有眼前这个元文昊,哪里有什麽雄心壮志?
自己怎麽就这麽命苦,碰上了这样一堆乱七八糟的人?不说别人,单只说那元文昊,一统中州这是多麽有诱惑力的事,这可是中州大地古往今来谁也没做过的,他是个聪明人,既然早已明白其中的妙处,现在什麽都不用他gān,只要坐享其成就行了,他竟然还不乐意gān?天下怎麽会有这样的人?!
张燕铎忽的转念一想,不对!是不是……元文昊觉得时机没有成熟,自己所想的东西根本无法实现,所以他gān脆推辞了免得白费工夫?如果自己所策划的事万无一失,他会不会……改变想法呢?……
刚才他可是一直暗示自己时机不成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