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又伸了纤白的指头,磨蹭着天子的容颜,仰着头,看不够似得,“皇上,臣妾长这样大,从未见过,像皇上这样好相貌的…”
元荆那张俊脸像是雕刻出来的,没半点表qíng,只伸手去揭了宁嫔身上特质的羽衣。
露出底下赤luǒ的身子,杨柳细腰,白璧无瑕。
宁嫔以臂环胸,羞赧道一句,
“皇上,臣妾冷…”
元荆一双深黑凤目望定了宁嫔,虽无怒意,却莫名冷得像冰,宁嫔渐渐凝了笑意,不由得打个寒战。
只见元荆静了片刻,音色淡漠,“朕记得你…”
宁拼万分荣幸睁大了一双杏眼,险些滴出泪来,不由得柔声唤道:“皇上…”
元荆神色冷寒,语气却如暖日和煦,
“朕上次就想跟你说了,来侍寝便罢了,拿来这么多废话。”
宁嫔登时变了脸,忙收了手回去,瑟缩点头,“皇…皇上息怒…臣妾知错…”
元荆未再吭声,直接将羽衣扔过去,盖在她头上,
喜连站在外殿的帐子后头,听得那里头宽衣解带,而后静了片刻,娇喘压抑,持续了一阵子,便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三足炉自上的一炷香已经燃到了底,只剩的青烟袅袅。
总管内监看了喜连的脸色,便招呼着一帮内监进去收拾,顺便将侍寝的娘娘送回其寝宫。
皇上从不留人过夜,已经成了规矩。
喜连跟着进去,瞧见皇上已经起了,眼下隐隐黑气,给那苍白的面色衬着,像是越发浓郁了些。
身侧的宫人轻手轻脚的收拾chuáng榻,将宁嫔送了出去。
整个寝宫无声的忙碌,像是给风浮动的死水,虽有波澜,却不过还是死水罢了。
元荆忽然开口,“喜连——”
喜连答应着上前,垂手待立,恭恭敬敬。
“那人怎么样。”
喜连虽然心里头早有准备,可给皇上这么一问,竟还有些惊悸。
这些年,皇上从未提过这人。
有那么一瞬间,喜连总以为皇上已经忘了,可这分明是记得清楚。
“回皇上,已经安顿好了。”喜连道:“幸好去的及时,否则…这人就差点给阉了…”
元荆冷冷一笑,给烛火映着,份外悚人,
“谁的主意,倒是不错”
喜连跟着一笑,“回皇上,说是禧妃…”
元荆敛了笑意,漠然道:“禧妃?哪个禧妃?”
喜连道:“就是前儿个,为了给兵部尚书求qíng,跟皇上面儿前哭的梨花带雨的那个。”
元荆静思半晌,淡淡道:“是她…”
“皇上,这人要如何处置。”
“他父亲结党营私,贪污受贿,本就是诛三族的大罪…虽说禧妃在这风口làng尖上又动了这心思,可也罪不至死…”元荆音色平缓,眸若点漆,“不如剥其妃位…直接送到bào室,刑骨醉。”
喜连打个冷战,再也笑不出来。
元荆面无表qíng,“差人去办吧。”
顿了顿,又极不自然道:“明儿你带朕过去一趟,朕要瞧瞧那疯子。”
——
淮淮回了自己的住处,无趣的躺在chuáng榻上。
觉得地方有些狭促,便侧了身子,将身边的人往里挤了挤。
身边的人由着淮淮朝里推搡,半点声音也没有。
自打淮淮在这宫里头睁开眼,见的第一个人,便是躺在自己身边这位兄弟。
身长八尺,五官俊朗,一身银灰金寿的纱外套衬的蜜色肌肤,油亮着,硬气却又韧xing十足。
只可惜,这人从未睁过眼,整日昏睡在淮淮的chuáng上,占了一大半chuáng。
游公公也不告诉自己这人的来历,便是进来收拾打扫时,也跟未看见一样,从来都不说什么。
算一算,这人已经在这屋子里睡了整整一年。
从去年冬天到现在,不吃不喝,无人照看。
死人一样。
却又不是死人。
衣襟上的血渍已然成黑,gān涸在华贵的绸缎上,斜歪着,像极了一抹嘲讽的笑。
淮淮跟游公公提起过死人,游公公只是神色哀怨的盯着淮淮,摇摇头,叹口气,便去忙自己手上的活计。
看那样子,像是自己说了什么疯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