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贤弟,我还担心你已经把我忘了呢!”男子依旧笑的温文,只是那双微弯的淡金色的眸子里突然闪过了什麽,转瞬即逝,几不可察。
“怎麽会呢!白大哥,你可知我等的你好苦,我又怎会忘了你!”说著,董贤有些激动地抬起头看向男子。却在接触到男子目光的时候,表qíng突然一窒。在那一瞬间,呈现在他脑海中的,并非男子那双迷人的浅金色眸子,而是另一双,漆黑如墨,总是沈淀著一丝孤独和苍凉的寂寞眼眸。
突然间,董贤拥著男子的手臂僵住了。
董贤微微垂下眼,掩去眼底那一丝复杂,再抬眼时,那双妖魅的眸子里又恢复了起初的喜悦,只是不知是否是错觉,那份欣喜太过外露,反而显得有些不真实。董贤微微牵动唇角,对男子露出一抹绝色倾城的微笑,然後,似是不经意一般,董贤缓缓垂下了放在男子身上的手臂,接著举袍示意了一下一旁的坐塌,
“白大哥,我们过去坐吧,边喝茶边聊好了。”
敏锐地察觉了董贤的变化,男子的表qíng却没有丝毫的波动,微笑著朝董贤点了点头,只是那双一片温和的浅金色眸子,却显得越发深邃了。
“白大哥,我记得你是我父亲在漠北走货的时候无意间救下的,那时候父亲告诉我说,你是塞外的一介平民,被qiáng盗追杀身受重伤,又无处可去,所以他就收下你做了护卫。可现在,你怎麽就成了匈奴的二皇子殿下呢?我真的不明白呢……”将一只jīng致的茶盅摆在男子面前,董贤提起一旁摆著的茶壶,缓缓地向茶盅里注水,妖魅的凤眸不经意似的瞥了眼面前的男子,却隐隐有什麽光芒一闪而逝。
“呵呵,贤弟这是在怪我吗?”男子却是不在意地对董贤勾唇一笑,然後拾起面前的茶盅,微微眯起眼,享受般地品了口盅里琥珀色的液体,赞叹一声,然後说道,“贤弟,为兄实在不是故意隐瞒,只是当时,我被军中混入的jian人所害,中了敌军埋伏,又与部队走散,结果孤身被敌军追杀,好不容易才逃了出去,後来幸得伯父所救,这才保住了xing命。待我清醒的时候,就发现,我已被你的父亲带到了这里。”
微顿一下,男子又抿了口手中的茶,“贤弟也知道,匈奴与你们汉朝的关系颇为复杂,而且我的身份又特殊,实在是不好据实以告,这才隐瞒了身份,只说自己是塞外的一个会些武功的普通人士,不幸被恶贼追杀,才落得这等下场。因为当时伤势实在过重,凭那样的身体回到匈奴实在是不现实,所以我就求你的父亲暂时收留我。伯父听我那麽说便留我下来当了护卫,让我好好保护你。伯父真的是个好人,他的恩qíng我拓拔昊永世难忘。”
说到这,男子似是想起了当时的场景,目光里流露出一丝感激,然後朝董贤问道,“贤弟,伯父近来可好?若是方便的话,呆会我想前去拜会。”
“白大哥放心吧,家父身体很好,只是,家父现在并不在京城,所以,恐怕白大哥要失望了。”董贤又为男子添了些茶水,然後对著男子微微一笑。
“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呵呵,不过总有机会的,下次我再拜见吧。”
男子语气似是有些失望,但是脸上却是笑容未变。突然,男子偏过头去,视线投向窗外,微眯的眼里渐渐变得有些迷离,像是沈浸在了什麽久远的回忆中一般。
“贤弟,你有没有发现我和你们汉人的长相差别其实不大?”
董贤轻点了点头。的确,在初次见到白昊的时候,他并未想过他竟是塞外的居民。因为除了眸色以外,他几乎和他们汉人长的一模一样,并没有像塞北的居民那样粗犷的相貌和壮硕的体格。而那眸色,他也只以为是因为他天生眸色比常人较淡。
“其实,我并非纯粹的匈奴人士。我的父亲是当今的匈奴王,但我的母亲却是一名普通的江南女子。自小的时候,我就没见过我的母亲,据说,她在生我的时候就难产去世了。我的父王现在的正妻,是我皇兄的母亲。因为知道,我还有另外一个故土,所以,很久以前,我就对汉朝的文化很感兴趣,也一直想来我母亲的故乡看看。而想不到,那次意外的叛乱,却让我的这个梦想成为了现实。呵呵,贤弟,江南真是个好地方啊……”
似是也回忆起了那段阳chūn三月,西子湖畔赏玩的画面,董贤狭长的凤眸也渐渐变得迷离起来,看向男子的眼里,也渐渐显出了几分迷恋的神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