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恕虽薄qíng,但看一个姑娘家如此,到底是于心不忍,脚下一动,不小心就弄出了声音。
“什么人?”云笑笑回头。虽然瘦了很多,但她也是习过武的,这点声音还是听得到。
秦恕无力的抚了抚额,怎么办呢?见云笑笑已然起身往这边走了过来,他脚尖点地,死就死吧,今儿个运气真不好!
于是云笑笑便看到了一个黑色身影,凌空而起,姿态舒展,似是踏月而来。在空中停顿了一瞬,看了她一眼,被树枝一挡,又忽的不见了。
“秦郎——”云笑笑唤出声来,一张脸又哭又笑的,“我知道是你……你的身影,我怎会忘得了?”
说了一大段后,才又对着月亮深深拜下,“谢谢月娘,让我再见秦郎……”感qíng是把刚刚的秦恕当幻觉了。
秦恕应该感谢云笑笑,眼神不济把他当成幻觉,平时又因为过于思念他行事上经常有些偏颇,让人都习以为常,她那声秦郎,想来大家都习惯了,也就没跑出来看是怎么回事。
秦恕跃起时是算了力道的,云笑笑之所以看到他忽的消失了,主要是因为他算好了,刚刚那个时候被树尖挡了下,又快速借着这个小机会落到了旁边的院子里。
他并不担心会弄出什么声音,他一向对自己的轻功最有信心。
可是他并没有料到,旁边的院子里,居然有人。
而且这个人没有发出声音,就站在院墙边,他这往下一落,还没来得及着地呢,正好被人接着,抱个满怀。
而这次这个,是个男人……
还对着他色兮兮的笑……
二十八
此人是云中鹤的次子,云承浩。非云府主母所生,是个庶子。
云中鹤只有两个儿子,所以对这庶子也不算不好,虽不若长子那般悉心教导,请先生又亲自传授武功,对他也算是下了心思。
云承浩幼年时也是下了功夫的,习文学武,无不刻苦,进步也算神速。只是这时间一天天过,年纪跟着大了后,父亲对他和大哥不一样的态度也慢慢感觉到了,不免有些忿忿。
虽他是庶子,哥哥是嫡子,但云中鹤当时也是庶子,不也照样当了当家,为何对待自己的两个儿子偏偏不一样?他也曾是庶子,明白庶子的苦,也知道庶子并不一定会没出息,为何这样对他!
有些人把困境当压力,认为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bī迫自己努力前进。有些人把困境当压力,觉得不公平,为何这样的事要发生他的身上,怨天怨地,便开始堕落。
云承浩现在,就在这个槛上。他平日里依旧努力,想让父亲看得到他,但偶尔大哥那边风声水起而他这边非常寂寥时,也抑不住自己的悲愤。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于是开始逃避。
酒色财气,无不是麻醉自己的最佳方法,可为了不让他爹知道,他再怎么样,也极是低调。
比如今晚,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厮看他因为云家大宴大公子出尽风头而他露个面都难所以心qíng不好,便私下里说今晚上安排个‘特殊’节目让他高兴高兴,保证不会让别人知道,也抓不着任何把柄。临走前还塞了个药丸到他手里,暧昧的眨眼睛,让他亥时,站于小院中等,有惊喜。
反正闲来无事,云承浩戌时三刻便站到了小院中等。甫站定就见有人从天而降时,他忙伸手揽过,顺手的,就把手里的药丸喂到了怀中人的嘴里。心说这人来的还真是快,并没有怀疑秦恕一身的夜行衣打扮,想着没准是故意的呢?
哪知yīn差阳错的,他怀里这个,并不是别人给他准备的那个。
秦恕被人接住就已经很意外了,想的就是怎么马上离开,要说什么才不让这个家伙叫人,一不留神,一个药丸就被喂进口,因为太突然了,他一下子就咽了下去。
这药丸清甜中带了些腥,入口即化,香味那叫一个浓郁。秦恕眼睛一眯,原来是合欢丸。
想来这位爷颇有些同行的意思,遂先不动声色,抬头看着抱着他的人。
这一看,愣了下。这人脸长的极周正,身子上没什么放纵于酒色的痕迹,甚至还一脸的英气,只眉宇间有几丝落寞,现在刻意摆着的这个色兮兮的笑,怎么看怎么假,非常的不协调。
可又明明是他,喂了他合欢丸。
这人,有些看不懂……便就以不变应万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