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莱木要叫猛shòu们避开部落,意在在那里摆上几个猛shòu无法跨越的大火堆,相互呼应,成一道火墙。
他跟长安想得一样,能让百shòu奔逃的,必然是更棘手的东西,他们必须先做好准备。
就在几个守在前面的shòu人们手忙脚乱的时候,突然,一把一丈多长的大马刀横插了进来,一刀便挑飞了一头巨虎,巨虎吃痛,狂吼一声翻滚落地,爬起来恶狠狠地瞪向这个胆敢挡路的人,长安把路达往身后一放,低声道:“帮他们点火,不用怕,没有东西会从这过去。”
路达看着他的刀,眼睛里第一次冒出毫不掩饰的艳羡,然后他一低头,从长安身边跑了出去,爹不疼娘不爱地加入到了搬运柴与油的成年人们中,卖力地gān起活来。
大老虎直视着长安的眼睛,似乎感觉到了对手的qiáng大,它站在那,不少豺狗之类的小动物也忍不住呜呜叫着停下了脚步,长安双手握住刀柄,刀刃稳稳当当地悬在半空中,猎猎的大风中,他的手稳得像铁钳,连一丝抖动也没有。
第二波来支援的shòu人们赶到的时候,便见着这边的对峙,一边是衣襟凌乱的少年,一边是巨虎和一gān虎视眈眈的食肉畜生,双方实力差距显著,然而竟然就这么僵持住了,谁也不肯先动一下,简直成了一番奇景。
长安往那大火堆前面大马金刀地这一站,使他两边的防御压力也骤然减轻,有人认出他来,大声道:“你!你就是那天用一把烹肉刀,宰了那个落跑奴隶的长安兄弟!”
长安没说话,夜风掀起他的头发,夜色掩盖了他异常苍白的脸色,也一同掩盖了他眼角唇心的那一点不合时宜的艳色,他的眼睛被大风chuī地半眯起来,上眼皮清晰而jīng巧地勾勒出出了他的眼形,鼻梁挺直,额角上沾了尘土,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尊经年坐落在那里的石像,用手一抹,就露出厚厚的尘土下面、那凝滞在岁月深处的清秀眉目来。
说话的shòu人守卫从腰间解下皮囊,不管不顾地往自己嘴里灌了几口,吐出来的气仿佛都带了火星一样灼热,他在一片混乱中扯着嗓子大声道:“阿兰姑娘还在整天跟她阿爹吵吵着要嫁给你哪!说真的兄弟,我不服气啊,我也有的是力气,要是当时我在那里,我不用拿女人的餐刀,赤手空拳便能轻而易举地就宰了那个家伙,可惜我阿妈没给我生出一张漂亮的小白脸,不讨姑娘喜欢啊,哈哈哈!”
长安终于牵扯着嘴角,在这汉子粗鄙拙劣的几句笑话里,露出了一点吝啬的笑容来,就像惨白的石像瞬间活了,人们火把的微光投she到他的眼睛里,一刹那,便是熠熠生辉。
这时,地面再一次震动了起来,依然并不剧烈,却有种非常古怪的味道淡淡地散开,有一点刺鼻,又有一点臭。
可是不等长安细想,那面对qiáng敌时似乎冷静了些的大老虎却突然狂躁了起来,包括在那里越聚越多的野shòu,这种味道似乎刺激了它们,叫它们意识到,跟面前这些人比起来,身后的东西才是更可怕的。
自然始终无法违抗,万shòu为之驱使。
先是豺狗们呲出牙,一个接一个地扑了上来,周遭雷声依然刺耳,远处却又响起凄厉的láng嚎。
长安直到豺狗已经扑到他近前才动手,他的下半身一动不动,似乎在极力节省力气一样,一刀极快地划过——只有一刀。
三道血雾同时喷出来,他一刀便划开了三条豺狗的脖子。
shòu人守卫们同时化成了shòu形,在火堆前面站了整整齐齐的一排,看起来几乎叫人胆寒了,长安一个人跻身于百shòu之中,分外不合群。
他依然只守一个地方,有东西扑过来,他就只给对方一刀。
所有死于刀口下的动物全都是咽喉上一个豁口,连位置几乎都一样。
不少shòu人用咆哮给他叫好,可时间稍长,长安的手却变得不再那么稳,甚至微微发起抖来。那种怪味道似乎越来越重,别人仿佛没觉得怎样,却刺激得他气管生疼,很快,嘴里便有了淡淡的血味,连带着胸口肩膀几乎快要没了感觉。
始终是闷热,长安额前滚下汗珠,他抬手抹了一把,以防滴进眼睛,脚下略微踉跄了起来。
这时候,一个年轻的shòu人战士被一头虎咬中了肩膀,巨shòu和老虎滚成了一团,搏起命来,而空隙中,一头狡猾的豺狗趁机跳了进来,路达正好放下一大捆柴禾,还没来得及直起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