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当日,或者说,当日沒有我。”杜远程摇头叹息,现下也沒心qíng跟他纠结这件事,转而问“那若是我带青夜藏起來呢。”
“藏到哪里。”凤羽有点苦涩的一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三界纵然再大,也终归是由天帝一人执掌。”
“可,我不能眼看着他死啊!”杜远程焦急的道,感觉嗓子眼都发疼。
“若是非得说能藏身,也就剩下鬼界了。”
“但,无冥已经完蛋了,你还沒听说么?”
“什么?”
“就在几天前,无冥已经被,被你口中那个真正的非天,我的祖上收了。”
“有这种事?”
凤羽尊者显然两耳不闻窗外事,“我竟是半点不知。”
“不单如此,付凌霄今个也被我收拾了。”杜远程想了想,沒有将箜峒碎片之事告诉凤羽,只说“无冥不在了,鬼界又能安全到哪去。”
凤羽半晌沒说话,似乎在思忖着他方才所言,半晌缓缓“原來。”
杜远程叹了口气,心道实在不行就只能往鬼界跑了,毕竟那里是离天宫最远的地方,实在不行就躲在断魄崖的骨头堆里。
关于跑路的事,等见到青夜再议!
说话间,就已经快要临近河神府了。远远的,蓝天白云间隐隐传來悠扬低婉的琴声,若即若离,透着一抹浅浅的落寂。
当是时,凤羽对他道“你也听到了吧,小哥哥。”
“都啥时候了,你就先把哥这个字收起來成不,熊孩子。”小杜无可奈何,心中忐忑无比,生怕下一个瞬间天兵就追杀而至。
想來河神府内此时必是一片láng藉,血流成河。不自觉的,放缓了祥云的速度,迟迟的缩短着与那境地的距离。
空灵中,除了那婉转清零的琴声,一片岑寂。
既沒有吵嚷亦无哀泣,静的有些诡异。
“怎么回事。”杜远程看向凤羽,“河神府的人都死光了?”
凤羽尊者轻声叹气,“一会儿进去,你就知道了。”
河神府古朴典雅的大门已近在咫尺,杜远程抢先跃下云彩,急匆匆的就往里冲。然后,他的脚步不自觉的放缓,再放缓。
偌大的宅院内空无一人,更无半点血迹,丝毫看不出打斗的痕迹。
清风chuī拂着垂柳,一切看上去安之若素。
而那从竹林传來的琴声依旧萦绕在耳畔。
就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
凤羽缓缓的跟在他身后,眼底是复杂难辨的神qíng,妄念痴嗔,不得解脱。这便是他对局中人的一缕忧思。倘若能彻底放下,又哪來的这些烦愁。
随即,只见前方的杜远程一路飞奔的掠入竹林中。
虽然是上界神府,可冬日的空气也未免清冷。墨绿竹林于风中轻轻摇曳,竹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在竹林中,一袭玄衣盘坐树下,正微微颔首,专心致志的抚琴。而在琴侧,则放着一樽酒。
抚琴之人的墨色长发青丝漫舞,寥寥的掠过弦上,掠过那纤长的指尖。
那双深碧色的眼眸却是异常的平静,就好像早已脱离了尘世之外。
见到墨青夜这副淡定自若的样子,杜远程顿时无名火起,大步冲上前去,冲他吼道“河神呢!”
青夜的面容沒有丝毫波澜,似乎根本沒听到他的喊叫,照旧慢条斯理的抚弄着琴弦,随即凉薄的唇角微微一扬,勾出一抹冷笑,“你沒长眼睛么。”
杜远程深吸口气,忍住爆发的冲动,目光四下找寻着河神的尸体,他再清楚不过青夜了,毁尸灭迹这种事他一定是不会做的。“哪呢!尸首呢!”
墨青夜嘴角的笑意扩大了些,带着冰冷的嘲笑,“你真是瞎的么。”
“放屁!”杜远程恨恨的,“你才瞎,你要是不瞎能连神仙都杀?”
苍白纤瘦的手依旧在抚着丝丝锦弦,只是那琴声却突然变得冷厉,如寒冰碎玉,“对,我就是杀了他,杀了神仙,又能怎样!”青夜冷绝的道,却沒有抬起眸子。
“艹……”杜远程气急之下口吐脏字,咬牙切齿的“我问你,尸体呢!尸体!不赶紧烧了,你等啥呢!傻呀!”
墨青夜的眸光一顿,似乎眼底的冷意少了几分,漫声“愚物。”
“行了你!”杜远程一把按在弦上,几声刺耳的咯噶声,琴声凭空而断,“墨青夜,你何时才能成熟点!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弹琴扯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