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狼_作者:priest(112)

2017-10-27 priest 年下攻

  蒯兰图就是要让山匪和傅志诚狗咬狗,傅志诚不是自负聪明,觉得没人能抓住他的把柄吗?

  当然,为了防止姓傅的狗急跳墙,情急之下犯上作乱,孙焦特意请来了安定侯坐镇。

  安定侯顾昀未至而立,对付个把叛军可能很有威慑力,可能未见得镇得住傅志诚这种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封疆大吏——但那也没关系,谁让老安定侯对其有提携知遇之恩?

  蒯兰图笃定傅志诚不敢动顾昀,老安定侯旧部虽然大多已经退出军中告老,但关系盘根错节、余威尚在,傅志诚要真敢忘恩负义动到老侯爷独子头上,他的南疆驻军内乱起来就够他喝一壶的。

  再者那姓傅的再猖狂,也不会认为区区南疆驻军有揭竿而起、撼动大梁基石的能耐吧?

  就在他们转身离开后,一只巴掌大的木鸟转着眼睛,扑腾着翅膀,在浓烟鲜血中往天空飞去,转眼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不见了。

  而与此同时,南疆驻军中的傅志诚接到安定侯车架被劫的消息,整个人一激灵,一跃而起,一把抓住那斥候的领子:“安定侯现在在什么地方?”

  斥候道:“安定侯she杀了杏子林,但之后不知怎么的,留在杏子林的老窝里不走了,将原来的旗也换成了玄铁营的帅旗。”

  傅志诚听后,面皮抽动片刻,一抬手将桌上的酒杯茶碗掀到了地上,恨声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斥候大气也不敢出地单膝跪在一边,看着南疆驻军统帅在屋里困shòu似的走了几圈——顾昀剿灭杏子林匪窝,他并不吃惊,倘若顾昀真被劫住了,那才是稀世奇闻。

  问题是……安定侯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为何不继续赶路,反而留在了杏子林?

  倘若只是为了提审山匪,为何要将旗子换下来?

  他在等谁?他在等着gān什么?

  顾昀以抚军吊唁的名义前来,身边为何会带着玄铁营的帅旗?

  既然帅旗在,那么玄铁虎符在吗?

  他身边真的只有几个侍卫和一个窝囊废侍郎吗?

  还有那百十里外的南中巡抚,必然已经准备好了一大筐黑泥准备往自己身上抹,顾昀是否已经先行与他接触过?

  顾昀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傅志诚的眼皮突突地跳了起来,他原属于老安定侯麾下,却没怎么和顾昀打过jiāo道,也知道顾昀一直看不惯他的山匪行径。

  傅志诚对顾昀来访心里很没底。

  “备马,”傅志诚突兀地开口道,“山虎、白láng与灵狐三营跟我走,随我去见安定侯和钦差,林豹待命,见烟火为号,随时准备进发。”

  斥候惊疑不定地望向傅志诚——傅将军调集了南疆驻军近半的兵力,这是去围观安定侯,还是去围剿安定侯的?

  傅志诚一把摘下墙上长戟,怒道:“磨蹭什么!”

  紧随巡抚家将,南疆驻军也以其近半数的兵力,不可回头地向杏子林开路了。

  随着夜色深沉,南疆官道上,错过了宿头的大小商队开始在路边安临时帐子,走南闯北的行脚商人们惯常幕天席地,只留了守夜人和火把,渐渐睡去了。

  三更时,林间传来布谷鸟高低起伏的叫声。

  守夜的和一部分假装睡着的先后站了起来,他们彼此之间并不说话,错肩而过的时候只有眼神jiāo流,鸦雀无声地潜到随行货车后面。

  那些拉货的车里竟有夹层,扒开上面的货物,一抠一扳,便露出下面冷冷的甲胄来,一丝反光也没有。

  三五成群的夜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钢甲扣在身上,有“鹰”,有“甲”,还有一部分轻裘骑兵。

  转身便从四面八方融入了夜色中,山林晃动片刻,眠鸟惊诧,不过片刻,再次宁静如初。

  只余下那些星星点点的商队火把,在南疆山川林立、曲折繁复的大地上四散分布,仿佛一把散落的碎金。

  这一夜,多方复杂的势力、各路心怀鬼胎之徒都在往杏子林的方向赶。

  死在山石下的杏子林匪首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他就像一根至关重要的线绳,无意中一个愚蠢的决策,便将南疆一触即发的局点着了。

  杏子林山匪老窝中,一伙山匪咬死牙关说对钦差来访的事并不知情,孙焦车轱辘一样地审了片刻,始终什么也问不出,只好放弃,一双眼睛不住地往门口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