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疼呢,可舍身为药时,他疼的是身,杀光那些人疼的是心,他疼的是他亲手将自己血ròu送进那些人的口中救活他们,又亲手生生撕裂他们的肚子,付之一炬了真心。
与此同时,东靖国的另一端,青瀛也刚刚落下话端。
“事qíng的经由便是如此,苍帝舍身为药救夏氏,却不知中间出了什么事,只是寥寥几笔将‘帝怒,灭夏族’轻而易举带过,纵然苍歧身为山河万木之主,杀了人要偿命自古便有,所以天帝向父神请命,以缚神罡为苍帝落下罪名。”
青瀛伸了个懒腰,“说了一天,本上仙都要渴死了。”
早已经化成蜗牛的云隙从壳里掏出个鲜花果脯当成带走他吞儿的苍帝气呼呼啃来啃去,“不管他是否有冤~,这和吞儿有什么关系~!”
牧单看着他把果脯蹂躏的稀耙烂,无奈给他又换了个酸梅子泄愤。
“你莫要急,吞儿不会有事的。”
云隙转过去一只触角瞪他,另一只弯下来配合软软的小嘴咬酸梅子。
青瀛见他把触角玩的花哨,心里哦嗬一声,眼风朝窗外扫了眼,愣住了。
只见窗外被皑皑白雪覆盖的长街上有一道两丈粗的拖拽痕迹,从长街的黑暗没入另一端的尽头,原本被雪映白的天地无端昏暗起来,好像有什么将其罩住了,散发着凄清的yīn寒。
青瀛深吸一口气,顿时咳了半天,臭味直bī胸口,将他噎的直翻白眼。
“这是怨鬼罗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60章 不准欺负他
提起鬼, 在场的三位脸色都不大好, 二百年前鬼界鬼王叛乱, 引数万怨鬼恶魂攻打人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这东西和其他三界不不同,倒不是说其有多凶残, 而是怨鬼恶魄由人间污秽yīn暗所凝,大都长的极为狰狞恐怖,甚至扭曲不成人形。
恶鬼所至之处尸臭遍野, 怨气冲天, 就那血呼啦的一捧恶血, 对于稍微一点爱gān净的人来说都会受不了。
但自鬼王泯灭, 鬼佛寒舟接受鬼界之后,人间已经极少能见这种穷凶极恶的怨鬼了。
除非……
青瀛眉头一拧,莫非是那暗无天日的阿鼻炼狱又出了问题?
想到此处青瀛坐不住了,望着雪地上那道长长的拖拽血痕, 道,“怨鬼罗刹不该出现在人间, 我担心是修罗道出事了,你们先走, 我去鬼界看看。”
他正起身,云隙一甩触角,眯起小眼,哪壶不开提哪壶,问牧单, “上次是谁哭啼啼发誓再也不会踏入鬼界了~?”
青瀛动作顿住,脸色铁青,同手同脚坐回原处,梗着脖子不说话了,也不知道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是生大蜗牛戳穿他的气。
牧单打破僵局,“不如接下来我们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眼下看东靖国妖鬼之气浓郁,想必是苍帝和吞儿还未离开此处,不如你我兵分二路,青瀛,你去查怨鬼罗刹的来历,看是否是修罗道出了问题,我和小隙继续寻找吞儿。”
下了半夜的雪清晨又开始飘了起来,洋洋洒洒遮住地上的雪痕,街上开始依稀有了人声。
青瀛还闷闷不乐的盯着面前冰凉的茶,直到听到外面声音愈来愈多,再不出去,恐怕会被人发现怨鬼行走的痕迹,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青瀛将凉透了的茶一口饮下,冰的心里逐渐凉了下来,他才故作不qíng不愿,追着怨鬼的痕迹去了。
云隙化回人形,趴在桌子上,一夜未睡丝毫不见有倦色,jīng致清俊的脸庞有着chūn花照月的艳色,却比外面的冰霜还要寒上几分,他柔弱无骨的倚着牧单,垂着眼。
心qíng正不大慡。
“刚刚有青瀛在我不便说,你觉得苍帝屠杀夏氏族人之事蹊跷吗?虽与苍帝并不熟识,但我总觉得他不该是这等bàonüè之人。”牧单任由他靠着,搂入怀里。
云隙撩了撩眼皮,显然不想说这件事,无jīng打采道,“蹊不蹊跷与我无关~,我只要吞儿周全~”
牧单叹口气,想起当年讨厌黏糊糊的同类的云隙,起了几分感慨,到底是当了爹娘的人,一心都扑在养儿育女这件事上。
两人法术傍身,不必担心吃不消,既然已经做了打算,便不再耽搁,牧单盯着云隙吃了些花蜜,这才连忙上路去寻吞儿了。
古刹里晨钟响了三声,云吞迷迷糊糊坐起来,揉了揉眼,走出阁楼外,见眼前城都一望无际,有飞雪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