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扒拉开云隙的蜗牛ròuròu,顺着蜗壁一瞅,就看到一朵粉白的花被丢在壳子里,上面已经被啃了半拉,眼前留了个花瓣残损的模样。
云吞脑子一懵,下意识就想将那半拉残花藏起来,怕被爹爹看到训斥他,小嘴刚叼到花上,这才想起来是他钻到爹爹的壳里了。
他触角一晃,不知怎么忽的就想起当年他和爹爹吵架时,爹爹说的一句话——你若是能从我壳子里寻出头发丝,我就问你叫爹~~
云吞细如头发丝般的触角僵住,发现自己无意中好像撞破了什么事,心里暗道不好,正yù偷摸摸出去,就见壳里他爹本来缩着的触角伸了出来,幽黑的小黑眼默不作声的盯着壳里的外来物,一言不发,yīn测测的,有点渗蜗。
“咳~,爹~,你~醒~了~,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云吞gān笑,抖着触角往后退,“真的什么都没看到~,爹爹你饿了吗~,我有灵芝~,你嘤——”
直到被拎出门外,云吞还坚持不懈粘在门fèng上,哭哭啼啼,他是来赔礼道歉的,却不料撞破了爹爹不能说的爱好,当爹的面子挂不住,于是,云隙恼羞成怒,冷着脸,将云吞往门栏上一粘,伸脚毫不客气将灵芝踢下了楼,转身紧闭房门生闷气去了。
云吞觉得自己真是背,又暗地里偷摸的想,爹爹竟然也爱在壳里藏东西,还训他……不过眼下不是揭蜗底的时候,云吞忧郁的想,完了,爹爹更难哄了。
他默默心塞之际,牧染拎着醒酒药走了上来,听说是来给爹爹送药的,云吞本想扣下一碗自己喝,忍了忍,憋住了,催促着牧染去送药去了。
牧染在房中待了一会儿,看着他爹将醒酒药喝完合衣又睡去,这才放心的走了出来,刚关上门,脑门一凉,云吞蜗牛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恰好落在他脑袋上,腹足往上面一粘,不肯走了。
牧染就这样被蜗牛威胁着回到了自己房间,一进屋,云吞便幻形出来,软绵绵将高挑劲瘦的牧染压在桌子上,bī问道,“那日你们在房间里就只看见我自己吗?”
他终于问出来想问的,心里被苍歧丢下的酸涩又漫了上来,牧单不说话,一副要命可以,要话不行的态度。
云吞一看他就知道牧染心里有鬼,用自己绣花腿的功夫和牧染在屋子里过招打闹,牧染一边卸去七分力气给他喂招,一边祈求他爹快来救他,神游太虚之外思绪纷纷,一时不着,被云吞偷袭,用银针封住了窍门。
云吞拍拍手,他是功夫不好,不代表不会别的旁门左道,“说不说~?”
牧染还想学死鸭子,嘴硬,眼睛一眯,看着云吞因为打闹而蹭开的衣襟,深深叹口气,神态中满是恨兄不成攻的郁闷。
他朝云吞使了个眼色。
云吞低头看去,就见一枚已经隐约有些淡了,但仍旧能看出颜色的吻痕大咧咧出现在他身上,虽不知是何时印上的,但仍旧头脑发热,将吻痕连忙遮住,“不准告诉爹爹~!”
牧染动动眼睛表示同意,云吞整理好衣襟,捂着莫名觉得发热的吻痕坐到房间的另一头。
“你就这么喜欢他?”牧染问。
云吞顿了下,认真点了点头。
牧染撑着脸颊敲了敲桌子,犹豫了片刻,朝紧闭的房门外张望一眼,这才低声道,“其实,是他亲手将你送到爹爹手上的。”
云吞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紧闭的门窗外小贩抑扬顿挫的喊上一句‘卖冰糖葫芦喽’,他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但我的确不知道苍老师去了哪里,父亲送你回卧房,而爹爹则和他说了几句话,苍老师便离开了。”
想到他爹竟然没有一见面就动刀剑,云吞一颗心不酸不楚悬着,脑中却又紧锣密鼓敲打着,胡思乱想起来,爹爹和他说了什么,苍歧离开了是去哪里了,他还会回来吗……
“他们…说了什么?”云吞哑声问。
牧染摇头,“没听见,我在门外只能隐约听到只字片语。”
“是什么?”云吞紧张的问。
牧染挑起眉,揶揄上下将他哥打量一番,说,“你先答应我,以后都不能让爹爹再伤心,我就告诉你。”
云吞鼻子发酸,他狠狠揉了揉,“我对不起爹爹和父亲,是我不好。”
牧染跟他爹和父亲一样,从小宠着小蜗牛长大,最见不得他受一点委屈,连忙道,“好了,你知道爹爹的良苦用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