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一声粗哑的声音叹道。
苍歧道,“不可惜,灵芝总要入药的。”
他转身yù走,听见无数细小的哭声传了出来,从遍布在雪层之下的血线传入他的耳朵,很微弱,不像他身上的蚀骨毒,喋喋不休令人烦躁。
苍歧想了想,将目光落在雪域之城被冰冻的雪雕上,说,“尔等求吾相救?”
哭声大了一些,苍歧按了按手腕狰狞的伤口,“尔等是何人?”
哭声里夹杂了些细碎的说话声,苍歧听不清,转身打算走出雪城,忽听其中一个声音拔高道,“不救也行,把蜗牛留下。”
苍歧把蜗牛往怀里藏了藏,也不怕被冰疙瘩硌着肚子。
那声音沉寂了许久,苍歧转过身看向凉亭只见得意大笑的酒ròu和尚神qíng敛去了笑意,只剩下遥远沉默的沉重之色。
他想了想,抬手一挥,宽大的袖子如黑色风làng瞬间扫去漫天风雪。
只见皲裂爬上整个冰雪之城,如蛛网以苍歧为中心向四面八方dàng开,像一池寂静的水丢入了一枚石子,牵一发而动全身,近乎是顷刻之间,雪域之城在苍歧眼前分崩离析。
万木生长,雪原瞬间成幽幽绿城,被冰封的仙娥、星君、武夫、两角shòu、老头所有雪域之城的人活了过来,齐齐跪了一地,“吾等谢过上神。”
“你们是何人?”
拎着酒葫芦的老头从人群中走出来,眼巴巴盯着他的冰雕蜗牛,“非人,是天地之间游离的魂,泯灭后被封印在此。”
“为何封印你们?”
“天地不仁。”
*
胡枭山中天晦暗不明。
黑格准备的客房中,云吞正气呼呼的坐在桌边,“我要去救我师父~!”
云隙睨他一眼,手指摩擦茶杯边缘,不想搭理他。
“缚神罡是用来封苍歧的对吗!你到底为了什么不肯放过他?!”云吞眼里发红,他站起来,袖中的手紧握,qiáng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爹爹,把缚神罡给我好不好。”
云隙喝茶的动作一停,“吞儿,你逾矩了。”
“我只是怕…”云吞深吸一口气,朝门外望了望,低声说,“爹爹,我们刚救出师父,天帝就赶来了,你没想过为何会这么凑巧吗。”
云隙淡淡道,“你还小,不该管的事莫要管。”
云吞忍着胸口翻滚的涩意,“爹爹已经答应他了,为什么不愿将缚神罡给我?”
“我答应他什么了?”云隙眼里发冷。
“你…”云吞气的不行,说到此时却又羞的不行,“嫁…嫁妆。”
云隙见他这么急着出门的大姑娘模样,心道真没出息,“吞儿,我要他治好你壳上伤,并未提及你想的事,出去睡觉吃药去吧,莫要想太多。”
云吞眸子睁大,“你在利用他!你明知道我壳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又为何要去为难他!”
云隙眼睛一眯,心凉了半截,“你是在怪我和你父亲没照料好你?”
云吞低着头,“你自己心里明白。”
云隙怒极反笑,将杯子朝桌上一放,“出去!”
吞儿壳上的伤是他心里抹不去的芥蒂,任由谁提及都疼的心发憷,这小东西被那丑蘑菇迷的神魂颠倒,说话都失了分寸,云隙不敢再提不要他的话,怕让吞儿伤心,眼下看见他又烦,只好将人赶了出去。
云吞错了话,想道歉又抹不开面子,推门走了。
牧单和牧染回来就见着趴在桌子上甩触角的云隙,知道父子俩又生气了,牧单吩咐牧染去寻吞儿,自己留下来安慰云隙。
云隙扯着软软的小嘴,委屈的扑进牧单手心,“气~死~爹~了~”
yīn森的胡枭山里枝gān遮日,不见日光,
云吞一口气跑出去老远,等回过神时,面前只有枝gānjiāo错的的高大林木,cháo湿腐朽的枯叶堆积满地。
云吞化成蜗牛寻个树上粘着,慢悠悠沿着繁错的树根往上爬,刚爬没多久,只觉得一股风朝他扫来,扫的他浑身发痒,打个喷嚏,小壳一晃掉到了什么上面。
那东西毛绒绒的,有股腥味,云吞探长触角朝身下一瞧,惊了一下,是只láng。
那匹láng蹑手蹑脚靠在树后,大尾巴夹在屁股后面,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威慑声,而云吞就恰巧被他尾巴一扫,跌落上了láng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