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您走错蜗壳了_作者:落樱沾墨(5)

2017-10-15 落樱沾墨

  记不住家门也就罢,好在狗子活泼可爱能陪他玩耍。

  这就是另一桩让他父亲不可忍的事之一了。

  云吞默默地想,兴许是他和他爹长得太像了,不怪狗子的。每次他和那狗子玩捉迷藏,化成蜗牛趴在门栏边上等着他养的狗子来寻他,总能看见狗子风风火火的跃过他冲到他爹的房中,扒开门对着化成原形的他爹一顿好舔,涎水四溅,尾巴直摇,一副‘我找到你了’的蠢样子。

  被舔的湿漉漉的他爹蜗壳倒翻,触角朝天,满身唾液,黏糊糊的幽怨抖着触角。他父亲一眼看见,当即便恼怒了,直道,“平日里我当你蠢当你傻,逗个吞儿乐便好,如今你倒是胆子大,连我的蜗都敢舔。”

  说罢便将狗子一顿好揍,云吞哭哭啼啼的抱着狗子哭了一天。

  第二日,狗子又生猛活虎起来,朝着他爹的小壳撒丫子就奔去,以为陪了它一天的是他爹。

  云吞,“……”

  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云吞晓得他父亲将狗子送给了一户好人家,千jiāo万代要他们别嫌弃狗子脑子不行,要好好喂养,他父亲本还有些念念不舍,刚想要叮嘱狗子一番,就见那家人捏了块骨头,狗子扭头摇着尾巴就走了,没有一丁点留念。

  他父亲蹲在地上chuī了一阵的凉风,看着转眼就将他忘得一gān二净的狗子,无语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之后,云吞也过了对毛茸茸的东西执念的那个阶段,将这件幼年往事抛之脑后了。如今忽的又被舔起,他才不由得心中起了几分感慨,顺势想念起他那高大稳重的父亲和面冷心热的爹爹来。

  兴许这雨,还真能勾起几分离别愁绪吧。

  温缘见云公子不说话,以为他是恼了,生了自己的气,犬牙咬着舌尖,暗自骂起自己来,怎么就没忍住,像狗一样了。他年纪不大,不会藏着自己的表qíng,刚好便被云吞瞧见了。

  云吞摸摸他的耳朵,帮助他化成人形,笑着摇头,“不~恼~的~”

  就是饿。

  桌上的枯木枝被揉搓掉了些斑斓的枯皮,掰断的地方裂纹不平,扎手的很,余下一些碎沫子三三两两的掉了一桌子。

  一股子淡淡的药苦味从枯木枝的裂fèng中飘出来,闻之,甘苦浓郁。

  温缘不好意思的给云吞归整桌子,取来一只软帕子,将桌上碎屑枯枝都扫落进去,收拾着问道,“云公纸用早膳了吗?”

  云吞瞅着他帕子里的枯木粉末,微笑着道,“刚~刚~正~打~算~用~”

  温缘抱歉的将云吞书桌归置整洁,用帕子将那枯木枝杂物包了一包,说,“温缘不打扰云公纸用早膳了,快些吃,再一会儿,等到齐了,便要开课了,我去将这些东西扔掉。”

  云吞唇瓣动了动,拂过一缕鬓角的发,叹了口气,“不~用~了~”

  他那早膳已经要被扔掉了。

  云吞现在即便饿着,也是不大合适再说了,省的让这灰狐狸又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愧疚几日。

  他自幼家教极好,这档子扰人不心安的问题,云吞向来是不做的。

  但他爹爹从不承认这是家教的问题,坚定的归咎为是他蛋壳里带来xing格。

  并为之一度苦恼过。

  ——你爹我气xing大心眼小是四界闻了名的~~,怎的生了你个脾xing好气度阔的蜗~~?

  云吞被他爹爹这般训斥着,仍旧不急不躁,从壳中探出两根细嫩的触角,触角尖上两点圆圆的小眼眯成一条弯弯的细线,笑眯眯在风中飘啊摇啊瞅着他爹,奶声奶气的说,“蜗~也~不~知~道~啊~”

  他爹,“……”

  屋外的细雨在飞檐上落成了银色的水帘,淅淅沥沥砸在路上的小坑里,dàng起圈圈涟漪。

  温缘拿着小布包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回头说,“云公纸,我又想起——啊!”

  他一头撞在了什么东西上,硬邦邦的,有些热,向后踉跄几步,被拦住了腰。

  迎面一股兰花的香味佛来,温缘心道一声不好。

  “温缘,你到底张不长眼啊?”

  温缘抬头,入目一片浅huáng。

  说话的人和他们穿着同样的服饰,不高,有些胖,是个很富态的公子哥,名唤花连,而扶着温缘的,是花灏羽,花连的表兄,二人同是狐狸jīng,籍属雪苍山狐狸dòng一带。

  温缘也是狐狸修炼成jīng,但向来不被雪苍山的狐狸待见。这一山的狐狸仗着自己皮毛雪白,一向看不上温缘这种杂毛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