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九里看着他,依然带着点笑意,“不胖,即便是胖,也是很漂亮的一只狐狸,更别说化成的人形了。”
听罢,白软脸色稍稍缓了缓,却还是有些闷闷的,垂下眼睑,喝了口茶,叹了口气,“阿软就是胖了,九里姐姐不要安慰我了。”
“那王爷可有嫌你?”莫九里问。
白软摇摇头,“阿珩可是很喜欢阿软的。”提到褚珩,他不由的面上就带了笑意。
莫九里往他杯子里又斟满了茶,“那不就得了,只要王爷不嫌,旁的人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听了此话,白软呆愣愣的,一双眼睛圆溜溜,细细琢磨着,最后笑眯了眼睛,重重的点了下头。
忽然想到了什么,白软说,“对了,你屋子里也该多放两个暖炉的,你本体是花,可不能冻着你。”
莫九里听了,全是个感激,却摇摇头,“不用,这已经够暖和了。”
白软皱眉,很关心的问她,“可自从入了冬,你jīng神头就变得不是很好,不是冷的,是什么?”
莫九里垂下眼,略略思忖片刻,抬起眼来,缓声道,“不瞒阿软,我的确是怕冷,因我是死在冬日里。”她觉得白软如此至善,待自个也好,是该道出自个的事qíng来得,“那天天很冷,雪很大,刮着大北风,我活活的就那么被冻死了。”
而听了这话,白软圆眼一瞪,生生的怔住了。
第65章
九里记不清自己姓什么了, 也记不清自个的爹娘长什么样;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兄弟姐妹,也不知道自己生在哪里;她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人贩子给拐卖了。
几年间被卖了好几次,几经转手最后被卖进了宫里当宫女, 教她的管事嬷嬷赐了个姓给她, 姓莫。
是提醒她莫要多说话。
后来又赐了个名字,叫捺。是叫她学会控制自个。
于是, 这世上便没有了九里,只有的是莫捺。
一入宫门深似海, 这话说的不仅是后宫佳丽们, 也说的是她这种卑微到尘埃里的小宫女。
主子们有主子之间的钩心斗角, 奴才有奴才们的尔虞我诈。
自打进了宫,莫捺便步步小心,处处谨慎, 她生来胆小怕事,又因多年拐卖受nüè待的生涯,xing子更是唯唯诺诺,偏生的又笨手笨脚, 也没个灵活心眼;宫里头生存实在不容易,做奴才的要学会揣摩主子心意,莫说是揣摩主子心意了, 就是主子说的明明白白,莫捺都是个不明白的笨模样。
故而主子嫌,一起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也不喜她,偶尔无聊了, 大家还拿她逗闷子。
说好听了叫逗闷子,实则就是欺负,什么脏活累活都一股脑儿拥给她,这也叫罢了,本就是伺候人的,做点活儿没什么,可那些人还总是将她的月钱夺了去,上头发的衣服鞋子被褥也时常被其他人拿去,留给她的多半是旧的破的。
莫捺不敢将这些人对她做的事qíng告诉主子,亦不敢告诉管事的嬷嬷,只能默默忍着。
若是被他们欺负狠了,她也曾反抗过,可越反抗越被欺负的狠,到最后莫捺自个也麻木了。
好在伺候的主子发了善心,瞧着她有些许的可怜,又知她实在是笨手笨脚的,便打发去了花圃里做了个花奴。
一年四季全心负责照料花,松土、施肥、浇水、裁剪……莫捺喜欢这个职位,虽然只是个小小的花奴,但是清净。
每日做这些看似简单却繁琐的事qíng,莫捺都能从其中找到乐趣来。
看着小小的一颗种子,入了那土,渐渐的生了根,发了芽,一株小生命经过雨露阳光渐渐的长大,到最后开出一朵朵好看的花来。
每每这时候,莫捺都是最开心的时候,觉得自个长久以来付出的时间和耐心没白费。
皇宫里的花儿种类颇多,好些个都是她没见过的,可百花开放,她最喜欢的还是九里香。
在她的记忆里,自个的家门前那个胡同里种着好些个九里香,每每开开花的时候,她在院子里都能闻到香味。
这便是她唯一对家所存留的记忆了。
莫捺有个心愿,便是在宫里本本分分平平安安的活到二十五岁,而后出宫去,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
有了这个打算,她便开始攒钱,每个月发放的月钱,除去必须用的,她都是全都攒起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莫捺躺在chuáng上会想,老天对她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