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痣_作者:路西法1月7(72)

  “老夫子说啊??????”故意拖长话音,故意逗他着急,可眼见倾城的眉头慢慢皱起来,赶紧又说:“他说,庄上识字的人少,难得你愿意去教那群泼猴,只不过钱不多。”

  “钱不钱的放在后面,重要的是??????”后一句话倾城没有说出口,只是把脸更深的埋进碗里,黏软的饭糊在嗓子里有些咽不下去,却还是执拗地一勺勺的吞着,只为憋住就要脱眶而出的眼泪。

  终于,自己终于不是男jì了,也不是男宠了,在这个望水庄里自己是学堂里的一名夫子,终于可以gāngān净净的活着了。

  “霜儿,你是教书先生了呢,高兴坏了吧。”霍凌舒轻轻揽住正努力克制颤抖的人,故作轻松地弄乱他的头发。

  “多吃点,晚些时候带你到学堂看看,明天可就要教那群猴子了。”

  “嗯。”倾城快速地抹了下眼睛,偷偷的看霍凌舒,他正捧着碗扒饭,随后又擦了下眼睛。

  倾城低着的头没有发现,霍凌舒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他,只是在他瞅过来的时候才快速地撇开了眼。霍凌舒知道,倾城虽然面上弱不禁风,有时常爱掉眼泪,可是骨子里总是透着执拗和执着,碰到某些事,某些人,某些感qíng,他会独自记得,独自忧伤,独自流泪,然后独自忘记。

  正如此时此刻,倾城不想再自己面前流眼泪,所以才会拼命忍着,忍到眼角通红也不肯呜咽出声。

  霍凌舒想,若是此刻他眼前的热不是自己而是凤允扬,他会不会也想现在一样,拼命地掩藏自己,还是在他怀中嚎啕大哭,直到流gān他是七年来所有的委屈和不甘,所有的屈rǔ和悲伤。

  “霜儿,如果凤允扬心里是有你的,你会回到他身边吗?”原本不想问的,可是??????

  “不会。”倾城身体一僵,握着勺子的手一颤,断然的说。

  “为什么?”

  “他心底怎会有我??????还有我是不会离开你的,凌舒。”

  霍凌舒听了心底一沉,你不会回到他身边是因为他心里没有你,但假如他有呢?到时你会怎么办?霍凌舒不能再问,现在的日子很好,他不想亲手毁了,更不愿有人来毁了。

  可是,命运就是这般无常,这般叫人捉摸不透,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云起

  寒暑jiāo替,花开花落,又是一年。

  倾城记得那年冬天来的特别早,几乎是一入秋就呵气成雾,用凌舒的话来说就是这天冷的邪乎,江南都能飘雪,那边远的北方该是滴水成冰的光景。当时倾城的没发觉霍凌舒说这话时,眼中闪烁着的yīn霾和隐忧。

  窗外寒风呼啸,刮得窗棱啪啪作响,屋内笼着炉火,烧的通红的木炭亦是啪啪作响,倒还算暖和。“吱呀“一声,霍凌舒推门进来,带着一身的寒气,裘袄上盖着一层雪花,脸冻得通红,搓着手道:“这天这冷,外面的雪都盖了地了。”

  “这还是秋天呢,这天冷成这样,叫人有些慎得慌。”倾城把火拨的更旺,然后站起来拍打着霍凌舒身上的雪。

  霍凌舒朝他一笑,拉着他来到炉边坐下,随手添了炭问:“手疼不疼?”

  “不疼。”倾城摇摇头,接着说:“小桃送回去了吗?”

  “嗯,送回去了,这个小不点,就知道缠着你。”霍凌舒露齿一笑,看了倾城一眼,皱皱眉头,伸手从一旁的柜子里摸出一瓶药膏,扯过倾城的右手说:“你嘴上说不疼,可我还是不放心,这药啊还得接茬涂。”

  倾城的手凉的厉害,握在手里就像握着一块冰,霍凌舒的眉头拧的更深,涂药的手更加小心翼翼,瞪眼道:“凉成这样,肯定疼得厉害了,还嘴硬,我看你再嘴硬,gān脆就不要教那些猴孩子们了??????”

  “那可不成,孩子们现在可离不开我了。”倾城默默地听着霍凌舒的唠叨,心里很暖,只是听到最后就急了,抽回了手,眼睛比霍凌舒瞪得更大。

  “可不是离不开嘛,都接家里来了,家里都快容不下我了。”霍凌舒重新夺过倾城的手,细细的按揉,有些忿恨的抱怨。

  “哈,凌舒啊,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倾城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笑出声来,把手塞到霍凌舒的脖子里,眨着眼说:“我手冷的很,给我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