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嫁娶,可嫁的并非自己所爱之人,他可知她当时忍受的是如何的难过和悲切?!
“我非是皇位,我有心有命,我为何要成为你大公无私的牺牲品?”她说到最后,气也有些急了,眼眶变得通红,“你有没有问过我可否qíng愿?!”
“十二弟待你如何,你我都心知肚明。”
他的目光落在虚空的一点,“他心无旁骛候你十四年,愿用这至高无上的权位只为保你一生平安无忧,我身为长兄,绝不可夺弟所爱。”
“况且,你知我无心皇位,”他的手掌微微收紧,“我常年征战沙场,不定哪天便命丧烟沙之中,如此,我只求太平昌盛,上无贪腐,下午饥贫,而非皇权相位。”
“好……”
良久,她伸手轻轻拭了拭眼角,“好,你心怀天下、百姓,却容不得我在你身旁占据小小地位相伴左右,你又是否懂我心中所想的一生平安无忧,只要你给?”
只要他想,只要他给。
“夏儿。”他闭了闭眼,语气隐忍,“……我如何能给得起。”
“山林田野,采jú东篱,平常夫妻。”她一字一句,“我今日来此,便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今日他们所谈的任何一句,如若让人听闻,便是死罪难免。
可她不怕。
她既已追到此处,又何惧刀剑生死?
左夕景深厉的双眼里看不清一丝的波动,可紧握的手掌里却已经渐渐有血渗出。
“好……好,”墨千夏后退一步,声音轻颤,“那从此,我便是左氏皇后,后宫朝堂,再无gān系。”
从此一生心如死灰,再无光亮。
我再不bī你。
…
三更十分,左夕景才让诸位副将皆领取了各自令牌,按破城之计部署兵力。
军营肃穆,他踏出主帐,慢慢地便不由自主地步到偏帐前。
“将军。”守卫的两位士兵面无表qíng地朝他行礼。
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去离营帐远一些的地方。
撩开布帘,才觉营帐只点了小小一支烛火,墨千夏身着薄薄的白衣,身上盖了薄被,正侧卧在榻上,闭着眼睛熟睡。
他轻轻来到她身旁,弯腰坐在了榻上。
她脸上的泪痣在此时看来尤为地深。
自她很小的时候,他便见过她午睡时的摸样,那个时候整天黏在自己身旁的小丫头,如今却已是如此夺目的女子。
他静静注视着她,想起刚刚她在营帐里与他的针锋相对、失望心死的摸样,仿佛还历历在目。
将心爱的女人拱手相让,目送她一身红绸站在其他男人身旁,他又承受的是何等激涛?
十四年,痴心守候、处处容忍克制,如何能比左夕弈少上半分?
是他怯懦、是他顾虑太深,左夕弈直白明确,可他却永远旁观一边,十四年执着守着自己的心意不曾与她相提。
谁又能知他一生所求,便是平定山河后,与她携手安度此生。
想得入神,他身还未动,却突然感觉到一双细嫩的双臂圈住了他的脖颈,将他整个人往下带去。
随即,柔软的樱唇便贴了上来,落在他薄削的唇边。
他目光里含着惊涛巨làng,却只望进她专注眷恋的双眸中。
她身上独有的香味,她柔软的身体……每一样,都足以让他失去理智。
他正经历此生最难的一场抉择。
墨千夏仔细地看着他冷峻的脸庞上蕴含的挣扎,弯唇一笑,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慢慢带向她白裙的裙带处。
“只愿君心似我心。”
她在赌,赌他是否会要了她。
也赌他……终究不会再错过她第二次。
良久,他眼底恢复平静,却又蕴含着炙热的喷张,她未及思量,便被他压附在身下。
他从来冷静漠然的眸子里,是对命运与她的投降。
“定不负相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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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度缠绵,她倦得身子都无法动弹,却还是像在惧怕担心着什么,五更不及便醒转了过来。
榻上身旁没有人,她心里一惊,一下子从榻上坐起。
“醒了?”抬头一望,便见他正松松垮垮地穿着一件青衣,低头在纸筏上写着什么,侧脸上亦带着欢爱过后的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