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锦_作者:灵希(36)

2017-10-17 灵希

  贺兰一听此话,心中先是一惊,没想到他居然能知道得这么详细,况且这一段时间他还不在邯平,竟对于她的行踪了如指掌,知道得如此详细,继而又有一股怒火涌上来,望着高仲祺,怒道:“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

  高仲祺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半晌笑了一声,“我也想问问你,还有什么你做了我却不知道的?劳烦你给我说一说。”他说完这话却就把头转过去,依然做出望着船厅景色的样子来,等着贺兰说话,贺兰气就不打一处来,忽地道:“我做的事qíng当然多了去了,这幸亏你还不知道,你若是知道了,恐怕要气死了呢。”

  他立即看了她一眼,目光很是严厉,她却面无惧色,只是脸色越发地白,好似是冷冰冰的玉像一般,“我就是喜欢这样,你管不着我!”他知道她的脾气,这会儿将手枪放进枪套,枪套上的金属扣发出咔嗒的声响,眼眸里波澜不惊犹如一潭湖水,道:“算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说了。”

  他那语气便仿佛是宽宏大量的恩典了,她的泪珠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用力地咬了咬糯米细牙,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倔qiáng地道:“你这话里透的意思,还是在怀疑我么?”

  他实在忍不住,“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那船厅里种了一大片竹子,这会儿已经是秋日的灰huáng色,在夜风里发出簌簌的声响,龙吟细细,凤尾森森,贺兰忽然将石桌上那一个糖盒拿起来,朝地上一摔,“哗啦”一声,盒子里的糖果散了一地。

  她转身就要出船厅,高仲祺一伸手便把她拉了回来,贺兰被他拽了一个趔趄,几乎跌倒到他的身上,她好容易站住了,眉眼越发地冷冰冰,清楚地问道:“怎么?高参谋长还要向我动手?”

  高仲祺道:“你不要使xing子。”

  他的脸色难看极了,呼吸渐渐沉重,却还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火气,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面孔,贺兰也毫不示弱地瞪着他,只是那一双乌黑的大眼眸里,渐渐地便升腾起了一片水雾,她忽地将头一转,眼泪就噼里啪啦地落下来,心口一阵阵难受,跺着脚道:“你太欺负人了,凭什么这样怀疑我?!”

  高仲祺看她掉了眼泪,便叹了口气,道:“你别哭,只要你以后不与秦承煜来往……”

  贺兰忽然转过头来,含着泪的目光直看到他的脸上去,哽咽着道:“你放手,我不要听你说话。”他到底还是没有松手,贺兰便来掰他的手指头,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落在了他的手背上,他望着她,目光平和,缓缓道:“你到底想gān什么?”

  她满脸泪痕,一面抽噎一面道:“我要回家。”

  高仲祺沉默地看了她片刻,她那脸上的泪痕被灯光照得清楚极了,含着泪水的眼睛已经肿起来了,哭得一抽一抽的,他想起了自己才发出去的电报,心里陡然升腾起一种无法言喻的疼痛,简直不敢面对她此刻的泪颜,忽然松开她的手,逃避一般地转过身去,向着船厅外面道:“许重智,你进来。”

  天刚蒙蒙亮,天边露出一片蟹壳青色,地面上早就覆了一层薄薄的秋霜,天越发地冷起来,汤敬业走进敞厅,就见办公室半掩的门fèng里依然透出淡淡的灯光来,正赶上许重智从侍从室里走出来,汤敬业就朝着办公室的方向递了个眼色,许重智忙道:“参谋长昨儿晚上都待在里面忙军务,好像一夜没睡。”

  汤敬业道:“我去看看。”

  许重智道:“你可小心着点,别挨了骂。”

  汤敬业奇道:“怎么了?”

  许重智便用下巴朝着高仲祺办公室的方向扬了一下,伸出自己的右掌,在自己的脖子下面做了一个“抹脖子”动作来,意思就是“今天小心些,惹了参谋长必死无疑”,接着又轻声道:“昨天晚上,贺兰小姐与参谋长大吵了一架,还是我把贺兰小姐送回去的。”

  汤敬业便皱皱眉头,将嘴唇一撇,不屑地道:“一个女人罢了。”

  许重智怔了一下,看看汤敬业的脸色,他知道汤敬业一直跟着高仲祺,是高仲祺身边第一亲近之人,便笑道:“那也是参谋长喜欢的女人,参谋长能专门从楚州绕道到八埠口,就为了给贺兰小姐买一盒麦芽糖。”

  汤敬业一听这话,那眉毛更是拧起来了,很冷淡地道:“这女人真能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