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锦_作者:灵希(55)

2017-10-17 灵希

  高仲祺道:“让他去我书房。”

  挽翠道:“是。”高仲祺放下筷子,一旁伺候的丫头端了香茶来漱口,高仲祺漱了口之后,才对贺兰道:“你慢慢吃,我去看一看。”贺兰点点头,他站起来转身走出餐厅,贺兰也放下了碗筷,挽翠又端了一份火腿冬瓜汤上来,看贺兰不吃了,便笑道:“贺兰小姐再喝点汤吧。”

  贺兰摇摇头,转身上了楼,她推开客室的门往里间走,走了几步却又停下来,回头拿了桌几上的茶壶和一个茶杯,全都拿到卧室的茶几上放好,又顺手过去把房门闩上,心想这回可是万无一失了。

  她回头才望见摆在朱漆格子上的“西子香荷”全开了,碗口大的团花,幽幽地散发着一室的清香,她顺手拉开了绵厚的窗帘,窗帘之下又是一层月白色的薄蝉翼纱,透过这层薄纱往外开,月亮都是朦胧的颜色,银白色的光辉直泻到地毯上,恍若窗上那薄薄的一层美丽的霜花……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她侧躺在chuáng上,望着那地毯上薄霜般的月光,渐渐地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恍惚间耳边却传来轻轻的声响,仿佛是嘚嘚的马蹄声,她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周围的一切忽地全黑了,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风从她的耳边呼呼地chuī过,她不知道自己要被载到什么地方去,她害怕起来,心跳得飞快,慌乱地扯下蒙住眼睛的黑布,眼前的景象登时让她魂飞魄散,巨大的悬崖犹如漆黑的深雾,天旋地转地朝着她罩下来……她吓得大喊大叫,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想要回头跑,然而双腿却如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她吓得在睡梦中哭着喊,“仲祺,救救我……”有人把她抱在怀里,一迭声地叫她的名字,“贺兰,贺兰,你醒醒。”她颤抖着睁开眼睛,眼前终于浮现出了他的面孔,周围还是霜一般的月光,那样好的月色,梦里的一切似乎都在刹那间远去了,她的身体还在发抖,眼睛里盈满了泪水,手足都是冰凉的,高仲祺轻声道:“你做噩梦了。”

  她心还怦怦直跳,过了好久才镇定下来,月光将高仲祺的面孔映照得分外清晰,那一双乌黑的眼眉英挺宛如两把锋利的小匕首,然而雪亮的双眸里却漾着很温存的笑意,那是让人目眩神迷的帅气,贺兰忽地明白过来,脱口道:“你怎么进来的?”

  他低声一笑:“门钥匙在客室里。”

  她竟是百密一疏,当下面颊滚烫,往一旁躲,他侧着身,已经伸手来解她的衣带扣子,她慌地去打他的手,他轻声道:“反正你都醒了。”贺兰急道:“我又睡着了。”昏暗中就听得他轻轻地笑出了声,手已经探到睡衣里面去,揽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一收,人已经压了上来,贺兰四肢发软,心慌气促地“唔”了一声,他一低头便吻住了她的嘴唇,摸索着找到了她捏住chuáng单的手,接着紧紧地扣在自己的手掌里。

  她的身体宛如一枝娇艳的菡萏,临水的花苞,在chūn风雨露中缓缓地摇曳,迨至菡萏成花时,芙蓉香馥满庭芳,宛如粉嫩的花瓣一朵朵地绽放在他的手心里,最是销魂蚀骨的柔qíng无限……天yīn沉沉的,中午的时候下起了大雪,撕棉扯絮地覆盖了大地,贺兰抱着膝坐在落地窗前看雪,忽听到门响,回头却望见挽翠端着一个珐琅托盘走进来,笑着道:“贺兰小姐,喝点参汤暖暖身子。”

  贺兰道:“他上哪去了?”

  挽翠知道贺兰问的是高仲祺,便笑道:“少爷的事qíng,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真不知道,恐怕是有些军务要处理,我看少爷早上出去的时候就很匆忙的样子。”贺兰望着窗外的雪,低声道:“我要是再不回去,我姨妈一定要生气了。”她又转头看看挽翠,“你们这里有没有汽车,随便找个家丁开车送我下山。”

  挽翠忙道:“那可不行,别说这里没有汽车,就算是有,这样大的雪,怎么好开车下山呢,贺兰小姐不如再给家里打一个电话,就说大雪封山……”贺兰知道挽翠这样的丫头,除非是高仲祺吩咐,否则对她说什么,她都是不会轻易去做的,便叹了口气,道:“你把参汤拿出去吧,我不喝。”

  她一想起家来,心里就是沉甸甸的难受,更是无比忐忑起来,心想只等着高仲祺回来,这一次无论他说什么自己都要下山的,然而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也不见他回来,贺兰晚饭也没有吃,莫名地坐立不安,直到八九点钟光景,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车声,又有雪亮的车灯从落地窗前晃了过去,贺兰心中一喜,她早就穿戴好了,忙又将衣架上的天鹅绒云肩取下来,一推开房门,果然就听到大厅里传来嘈杂的声音,她顺着楼上的走廊跑了几步,已经喊道:“仲祺,我不管了,我要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