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承煜看她穿得很单薄,顾不得许多,直接跪在雪地里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用身上的大衣紧紧地裹住了她,贺兰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忽地绝望地叫喊起来,只是撕心裂肺地哭喊,没有任何话语的号啕大哭,肝肠寸断,好似一个可怜的孩子,恐惧于即将来到的灾难,她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医院周围的人都吃惊地朝着这边看过来。
秦承煜紧紧地抱住了瑟瑟发抖的贺兰,他轻声说:“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你不用害怕。”他的语气温暖得让人更想落泪,贺兰把自己的脸贴到他温暖的胸口,她能感受到他胸口心脏的跳动,她的眼泪簌簌地落下来,沁透了他的毛料马甲,烫到他的心里去,他默不作声地抱着她冰冷的身体,用自己身上的温度一点点地暖和着她。
他将她抱回了病室,她苍白憔悴地躺在chuáng上,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双目无神地看着病室的天花板,秦承煜又把再一次热好的汤面端来,只是耽误的时间太久,保温盅里的面都糊掉了,他还是挑了一筷子,送到她的嘴边,轻声道:“你吃一点。”
她的眼珠茫然地动了动,默默地看着秦承煜温和的面孔,那碗面就在她的眼前,升腾起来的热气隔着他与她,好似神龛前面的白烟,她想起那一次在馄饨店里,她拒绝了他,他当时那样难受,她却硬着心不去安慰一句,这就是她的报应。
她张开gān涩的嘴唇,轻声道:“秦大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他忙笑道:“什么事儿?”
“我怀孕了。”
挂在墙上的钟表发出嗒嗒的声响,周围的一切都在一瞬间变得那样的安静,桌子,椅子,铺着洁白chuáng单的另外一张病chuáng,放在窗台上的水仙花,一切一切的……都好似变成了生命体,默默地停在那里,发出缓慢而沉重的呼吸声……那一筷子面僵硬地停在了半空中,热气渐渐地散尽了。
她真的很想哭,含泪的目光从他怔怔的面孔上拂过,默默地转向了窗外,正值下午,窗外放进了一大片的阳光,她忽然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自己坐在屋檐下看着姨妈唱昆曲,喉如贯珠人如玉,那样柔软缠绵的声音,“……都一般啼痕湮透。似这等泪斑宛然依旧,万古qíng缘一样愁……”她手托着腮静静地听着,尽管一句都听不懂,眼前也泻着这样一大片日光,暖暖地照在她的身上……她再也回不到那样的过去了。
看护妇敲着门走进来,连着叫了好几声,“秦先生,秦先生,院长请你过去一下……秦先生……”他回过神来,慌地站了起来,有点结巴地道:“哦,我……我这就来。”他的手里还端着那一碗面,被他失手打翻在地,“啪”的一声,他连着朝后退了好几步,又恍恍惚惚地道:“我这就……这就收拾。”
看护妇忙道:“还是我来吧,你这样gān净的人,碰不得脏了的东西。”
chūn寒韶华,怀恩结誓看护妇敲着门走进来,连着叫了好几声,“秦先生,秦先生,院长请你过去一下……秦先生……”他回过神来,慌地站了起来,有点结巴地道:“哦,我……我这就来。”他的手里还端着那一碗面,被他失手打翻在地,“啪”的一声,他连着朝后退了好几步,又恍恍惚惚地道:“我这就……这就收拾。”
看护妇忙道:“还是我来吧,你这样gān净的人,碰不得脏了的东西。”
心好像是被一把利锥狠狠地刺透了,贺兰的眼珠慢慢地转动着,她的目光停留在窗台上那一瓶子水仙花上,水仙花开得真好,如玉盅一般的花盘,剔透无瑕,只有最gān净的水才配得上它,她想起自己被压在水门汀板下面的时候,泥土那样地脏,她躺在里面,像一个半死的人。
看护妇打扫gān净了地面,走上来冲着贺兰笑道:“贺兰小姐,秦先生走了,你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她黯淡的眼珠无声地动了动,望着那位看护妇,慢慢地道:“劳烦你一件事qíng,我饿了,你能到楼下买几块点心给我吗?”
看护妇笑道:“好啊,你等着,我这就去。”
她把看护妇支使出去,自己披了一件大衣,静悄悄地离开了邯平医院。
那天还是傍晚,一轮红日都沉到山后面去了,路边铺着一层雪,踩在上面咯吱作响,她披着大衣,摇摇晃晃地朝前走,走几步路就要歇一歇,好容易走到了一家私人诊所,她走进去要求打胎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的钱根本就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