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地放下电话,一点点地靠着chuáng坐在地毯上,那窗外还是窸窸窣窣的雨声,长窗里透出那晦暗的天空,她冻得厉害,不住地发抖,转头看到chuáng边还整齐地放着一条珊瑚绒毯子,便伸手过去,将那毯子扯过来,将自己紧紧地包裹住,把脸贴jīng那柔软的毯面,泪水顺着眼角融入毯子里去,她在心里凄凉无比地道:“承煜,我该怎么办?我没法子了,我真设法子了。”
屋子里很静,高仲祺放下电话,那嘴唇紧抿成了刀片一般的薄度,双雪亮如电的眼眸,越发地炯炯如炬,仿佛是有着无数滚烫的火炭,要从那一双深渊中迸she出来,烈火燎原直烧下击。
身后传来一声柔媚的嗤笑,‘既然放不下人家,又何必拿架子,倒让自己难过。”紧接着,便有一个温软的身躯从后面贴过来,两段白藕一般的胳膊亲热地搂住了高仲祺的脖子,花露水的香气拂面而来,“仲祺,真看不出来你还是这样的qíng痴,你若是对我有半点心,我便是死了,也知足了。”
高仲棋将她的手不耐烦地往后一拨,己经转过身去坐在宝蓝绒堆的沙发上,脸色yīn沉,三姨娘见他这样冷淡的样子,却冷笑了一声,道:“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帮你做什么,你让我换了老头子的药,我问都没问,就帮你做了,我在你这川清易主的功臣簿里,再怎么也该排上一号了。”
她说到了这里,在地毯上走了几步,一偏身坐到了柔软的大chuáng上去,又瞥了高仲祺一眼,—双妙目里含着丝丝络络的柔qíng,轻声慢语哀怨,“我不求别的,只求你对我好一点,都不行么?”
她说得这般楚楚可怜,自己都觉得有些感动,不由得流下泪来,将一条散发着花露水香气的手绢从盘扣上解下来,慢慢地擦了擦眼睛,低声道:“老头子的命,就是断在你我手上了,都说善恶到头终有报,我为了你,qíng愿死后坠了阿鼻地狱,也无怨无悔,你还耍我怎样呢?你不要bī着我,bī急了我,我就是下地狱,也把你一块拽下去。”
她低着头说话,完全是撒娇般的一句赌气话,却没察觉到高仲棋的眼眸里刹那间闪过一丝生铁一般的冷锐之光,那一双目光看着茶几的某一个角落,半晌不动,三姨娘说了半天,也不见他回音,抬头却见他在发呆,便真真假假地嗔道:“你既然这样想她,不然现在就去秦家去,把她劫了来,随便找一个地方关起来,人就是你的了,你手底下那位汤处长,最会做这种人口失踪的买卖了。”
高仲祺却抬起头来,朝着三姨娘微微一笑,当真是剑眉星目,一派英气,反而道:“我劫她gān什么?你真以为我非她不可么?我想要女人还不有的是,但说你一个,在某些地方就比她qiáng上许多。”
三姨娘抿唇一笑,媚眼如丝,“你这话我可不懂,她是你心中的天仙,我又有哪里要比她qiáng呢?”高仲祺望了她一眼,竟从沙发上站起来,径直走到她的面前来,黑眸含笑,柔声道:“最是有些本事,就算是天仙,也不如半分。”说罢将三姨娘的腰身一揽,就压倒了chuáng上去。
三姨娘“哎哟”一声躺倒在chuáng上,却双手捧着他的脸,轻声道:“我明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偏偏就是如此贱,任由你把我的心颠来倒去,但若是你辜负我辜负得狠了……”
他微笑,“你要怎么样呢?”
三姨娘望着他的那一双黑眸子,脉脉含qíng地一笑,“我就去寻死,临死前发一个毒誓,咒你这一辈子都得不到她。”
她那话音才落,头发确实骤然一痛,那发丝绷断的声音,清楚地传到了耳朵里,她那两弯眉毛蹙在一起,手攥住他的衣领,疼得叫了一声,“你快放手,我疼,我再不说这样的话了。”
他放了她的头发,却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用了很大的力气,刚才的那一丁点温存已经dàng然无存,这会儿冷冷地看到了她的眼眸里去,“这种话你若是再敢说一次,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害怕,慌不迭地点头。
高仲祺放开了她,她吓坏了,忙从chuáng上跳下来,装着一加一件衣服的样子,那一张俏脸惨白惨白的,心跳得好似要涌出胸口,他在她的身后问道:“我让你盯着秦兆煜,你盯得如何了?”
三姨娘抚着胸口,默默道:“兆煜整日不在家里,我哪里盯得住,我听说俞军里有一些老督军想要扶植他来对付你,毕竟他是大帅的亲生儿子.子承父业天经地义,你再不除他,他就是你的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