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凌珣笑了两声,忽然又安静了下来。凌珏看着又闷闷不乐的凌珣,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他幽幽道:“岳骁应该赶不及参加他外甥的满月宴了,真是可惜……”
凌珏霎时没了话,凌珣和岳骁的关系一直很微妙。凌珏或许是察觉了什么,却也不敢真的去问清楚,生怕戳破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两家人又闹出些大事来。
今年如往年一样过的很热闹,甚至比从前更热闹。沿海前线频频传来捷报,天子龙颜大悦,特传圣旨犒赏三军,宴请群臣。
凌珣没有进宫,在家里和凌夫人顾青瑶一起过除夕。府外一直传来烟花爆竹的声音,照亮了大半个京城。
除夕夜宴过后,凌珣独自回房,写了一封信。自从岳骁转移了战场,书信往来就更不方便了,他已经积了三封信,只要等到信差来了,就可以全部寄给岳骁。
这个时候,凌珣想起了怀礼。记得怀阳离开京城的时候,他就开始写信,直到怀阳再次回京,最后又离了京,他那写了整整六年的信都没有给怀阳看过。
或许,怀礼对怀阳的感qíng,早就不是当年那般单纯了。凌珣想着,却不觉得惊世骇俗,只有淡淡的惋惜。如果不是造化弄人,他们俩或许不会像今天这样,天各一方七年。所以,怀礼每到年节,总是会露出那种寂寞入骨的表qíng。
唉,凌珣放下手中的笔,他真的很想岳骁。想到快要发疯了,想到恨不得偷偷离京去福建找他。
这个异常热闹的chūn节,凌珣却觉得无比寂寞。
岳骁接过属下递来的饺子,心不在焉的吃着。冬天的大海没有想象中的冷,起码没有京城的冬天冷。一碗热腾腾的饺子下肚,身上就更热了。皇上亲自下令犒赏三军,军营里的火头军把牛羊jī鸭全部一锅炖了,谁想吃就自己去盛,满满的一碗ròu管饱。还有皮薄ròu多的大饺子,一盘一盘的上桌。
原本以岳骁的身份不应该跟士兵们混在一起吃年夜饭的,可是比起在大帐篷里和那些将领们一起,他qíng愿和士兵们在外头chuī海风。
好吧,他承认是因为有惠王在。每次看到惠王,他都有一种想把对方送到敌阵去的冲动。谁让他当初相对凌珣yù行不轨呢?
凌珣凌珣,想到这个名字,岳骁思绪又飘远了。不知道他想不想自己呢?自己为他准备的那份礼物,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热闹的军营中,岳骁只觉得无比寂寞。
冰雪渐渐消融,冬寒远去的同时,京城的百姓们感觉到了chūn风的温暖。当凌珣的信积到第七封时,岳骁的信终于来了。
凌珣接过了岳骁的信,让信差原地等候,然后急忙跑回了房,捧着一个小锦盒跑了出来。
“切记一定要起手jiāo到岳大人的手里!”凌珣递给那信差一锭银子,千叮万嘱道。
那信差显然也是被岳骁叮嘱过,淡定的收下银子,然后拍着胸脯再三保证才走了。
凌珣拿着岳骁的信跑回房,期间凌夫人叫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听见。
蹬了鞋上了chuáng,凌珣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信,这是三个月他收到的第一封信!
信中自然是岳骁对凌珣倾诉的思念之qíng,还有在海上的趣事,甚至有他领着几个士兵帮出海的渔夫捕鱼的事。
凌珣看得津津有味,把信看了第三遍之后,才从信封中翻出岳骁在信上所提道的礼物。
一件用拇指甲盖大小的贝壳做成的手链子。
每只贝壳的大小相仿,颜色都是huáng白相间,贝壳顶端被仔细的研磨出了一个小孔,用红色的绳子一个个串起,结扣处被编织成了一个漂亮的活扣。再细细一看,最中间的两只贝壳,刻上了一个“骁”字与“珣”字。
凌珣把贝壳手链子套在了手上,大小刚合适。凌珣摸索着手腕上的贝壳,想象着岳骁那样粗枝大叶的人为他串着贝壳刻着字,淡淡的笑了。
岳骁接到凌珣的回信时,也快过了一个月了。那时候他才刚刚经历过一场海上的厮杀,明军击沉了敌军六条船,再次大获全胜!耳朵还回响着神机营火pào的轰鸣声和火铳的声音的岳骁接到那沉甸甸的锦盒,咧着嘴笑的异常灿烂。
七封信,写的都是些家长里短。岳家的所有人都很好,他爹和凌珣他爹在某月某日又拼酒了,然后被自家夫人数落了一顿。怀礼前几日来看他,还给他送了好吃的糕点,本来想留点给岳骁,可是想到他远在千里之外只好勉为其难的全吃了。岳兰舒生了一个女娃娃,跟她娘一样漂亮,可爱又jīng灵,获得了所有人的喜爱,凌珣还特意给她画了张相寄了过来。凌珣的嫂嫂也怀了身孕了,很快他也有自己的亲侄儿了。说现在京城是chūn天了,牡丹开的很漂亮,那封信上还夹了一朵已经落败的红色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