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不能娶公主。”岳骁沉声道,语气镇定,“不是公主不好,而是臣心有所属。”岳骁抬头,皇帝正一脸怒容地看着他们,岳骁对他惨然一笑:“皇上,有一个傻瓜,很爱另一个傻瓜,两个傻瓜一直偷偷摸摸的爱着。有一天傻瓜要去打仗了,前途未卜,另一个傻瓜就一直在等他回来。两个傻瓜分别了一年,感qíng的羁绊却越深,他会在chūn分之际采一朵艳丽的牡丹装在信封里让人带到他打仗的地方。他会捧一捧海中的沙砾装到信封中,就为那人说他想闻一闻大海的味道。傻瓜因为太傻,被敌诱入陷阱失去联系。另一个傻瓜更傻,几乎废了两只手为他敲了一夜的钟只求上苍保佑他平安归来。”岳骁深深地凝望了一眼凌珣,“皇上,臣不能娶公主,臣今生今世,只有凌珣一人。”凌珣跪在岳骁身边,两人望着皇帝,十指紧扣,眼里只有永恒不变的执着与坚定。
皇帝坐在龙椅上,俯视着那两个无所畏惧的男人,沉声道:“来人——”
“父皇且慢!”这时,朱怀德忽然走了出来,跪在了皇帝面前,道:“父皇,请听儿臣一言!”
皇帝淡淡的扫了朱怀德一眼,道:“惠王有何话说?”
朱怀德恭敬的对皇帝一拜,道:“父皇,这句话是皇妹央求儿臣带给父皇的。”
“哦?”提到唯一的爱女,皇帝的语气明显缓和的下来,道:“金平有话对朕说?”
“是的,父皇该知道金平是女儿家,不能出席今晚的宴席,无奈之下便找了儿臣。”朱怀德低头恭声说,“皇妹早就听说了父皇有意把她指给岳将军之子,她对儿臣说,如果今晚父皇真的下了圣旨,就出面请求父皇收回旨意。”
皇帝皱眉,道:“这是为何?”
“皇妹曾说过,她不喜欢武夫,认为他们粗鲁没有qíng趣。父皇还曾记得两年前皇妹说过的话吗?她说她将来的夫婿要自己挑,她说她要嫁给当世第一的大才子。”朱怀德似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憋着笑继续说:“当时皇妹听说了公孙默先生的名头,还嚷嚷着,就要嫁给他。父皇还哄了皇妹好几天才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皇帝也终于想起来了,脸上甚至还有了些笑意,道:“朕记起来了,确有其事。”
“所以,如果父皇坚决要把皇妹指给一个武将,她必定会伤心的。父皇难道舍得皇妹伤心?”朱怀德又下了一剂猛药。
皇帝蹙眉,他这辈子最怕的就是金平公主的眼泪,若真是硬把她许给岳骁,还是一个爱男人的岳骁,只怕金平公主会活活哭死过去!
终于想通了的皇帝,指着岳骁和凌珣道:“那惠王觉得该如何处置他们两人?金平虽然不喜欢武将,朕也不打算把公主嫁给岳骁了。可是岳骁抗旨却是事实,凌珣冲撞御前也是事实。”
朱怀德抬头望着皇帝,道:“父皇,这件事需请父皇移驾御书房慢慢商议。”
皇帝看了眼朱怀德,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岳骁是大明的英雄,如果今日因为赐婚一事而降了他的罪,恐怕难掩世人悠悠之口。凌珣虽然官职不高,但他家世庞大,又是公孙默的关门弟子,也不好随意处置。当下便顺了朱怀德的意思,叫来岳纵横和凌伯韬一起,移驾御书房。
百官再无戏可看,宴席也开不下去,便全散了。只有岳骁和凌珣还跪在原地,十指紧扣。
惠王去御书房之前,低声说了一句话。
“放心,会没事的。”
岳骁和凌珣在御花园跪了一夜,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惠王才领着圣旨出现,身后还跟着岳纵横和凌伯韬。他们的脸色同样憔悴疲惫。
“奉天承运皇帝诏日:岳骁忠君爱国抗倭有功,随驾前鲁莽,但朕念起是初犯既往不咎。今特下旨,封岳骁为上骑都尉,官拜正四品,隶属岭南总都督府。钦此!”朱怀德读完圣旨,岳骁跪谢高呼:“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传皇上口谕:礼部主事凌珣冲撞驾前,念起初犯,便除其官职三年内不得录用任何官职。”
“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凌珣叩首谢恩,心里却快激动的哭出来了!竟然除了他的官职,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两人跪了一夜,根本站不起来了。岳纵横和凌伯韬心里再别扭,也还是心疼自己的孩子,上前一人扶一个拉着他们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