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既然容止在内苑的权力如此之大,那么那些记载各男宠资料的卷轴,是不是他也曾经手过呢?
假如是这个缘故,卷轴上不见容止的记载,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她还记得,府上曾经有几个男宠,据说因为不守规矩被处置了,那是不是容止gān的?
容止闻言一愣,他抬眼望向楚玉,漆黑的眼瞳里,如云一般翻卷着微妙的qíng绪,他平素看来总是高雅又深沉,这一番错愕,带着几近微微的哀恸之色,好像严密的面具乍然破裂,露出了一角绝色的脸容。
他的神qíng素来平和高雅,这不同寻常的刹那波动,反而令他生出一种别样的惊魂动魄的诡艳,楚玉刹那间几乎失了神,片刻后才收敛心志,却还是被他看得心虚。虽然明知道自己没什么可心虚的,可是被这样一双眼睛望着,她还是忍不住心虚……不仅心虚,还心跳乱了好几拍。
“公主既然舍不得让桓远受苦,那么便让越捷飞留神将他看紧一些,此人假如放到了外面,一定会反过来成为对付公主的利器。”容止微微一笑,方才异样的眼神好似水月镜花的幻影一般,就那么不着痕迹的抹去,他将药瓶放回原处,“容止还有要事,先行离去了。”他甚至连最简单的礼节也省略了,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
楚玉就算再迟钝,也晓得容止好像是生气了,而生气的原因恰好是她。可是她想不通那家伙为什么生气,她只是不想伤人而已,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那家伙究竟在计较什么?有什么问题坦白说出来不行吗?给她摆什么脸色?
古人真是莫名其妙!
第023章
容止莫名其妙的走了,楚玉比他还要莫名其妙的留在原地,手上虽然拿着书,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想来想去,怎么都想不通,容止在气恼什么,照理说,容止在府内的地位,几乎就是在山yīn公主一人之下,其他所有人之上,甚至连驸马都未必能比得上,而根据幼蓝所说,容止平素待人十分的宽厚,并不似小心眼的人。
她只不过是带桓远出府而已,也没有说要给他什么天大好处,容止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容不下吧?
思来想去的乱成一团,不知不觉太阳西斜,夕照从窗口打入屋内,打在书页和楚玉手上,给如玉的手指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辉,楚玉知道自己这个状态是看不进书了,只有暂时放下,回到东上阁吃了晚饭,又洗漱一番,天色便完全暗下去了。
楚玉记得明天就是与裴述约定的参加诗会的日子,也不想睡得太晚耽误时候,便走回卧室准备睡觉,她心中有事牵挂,没有留神卧室所在院子前侍卫的奇怪神qíng,以及幼蓝的古怪眼色。
推开房门,楚玉如同这些天一般随口吩咐幼蓝不用守着伺候了,进屋反手关门。
屋内没有点灯,但是楚玉这些天来已经把摆设位置记得烂熟,不需分辨便顺畅走到chuáng边,手摸在腰上准备解衣上chuáng,可是她尚未动手,便嗅到空气里有一抹温暖柔滑的,若有若无的香气。
楚玉皱一下眉,原本这卧室里是点燃熏香的,但是楚玉嫌点香时紧闭门窗空气不流通,加上身上沾染得满是香味也不习惯,便让人撤了,几日下来屋内香味渐渐消散,怎料现在又闻到了,她才想出声叫人进来询问,却又忽然想起这香味似乎不是熏香,她好像在哪里闻过。
沉思片刻,楚玉眯起眼睛,借着屋内微光,却隐约的瞧见,在自己的chuáng上,被子下似乎有一个人形的隆起。
楚玉沉默的看了一会,走到墙边点燃挂在墙上的灯具,并不算明亮的huáng色光线,立即充满了整个房间,也让楚玉看清楚了chuáng上的人,那人整个身子连同脑袋几乎都埋在被子里,只露出宛如丝缎般柔软光滑的黑发,铺在chuáng上。
楚玉走回chuáng边,双手环胸,淡淡道:“出来吧。”
那人缓缓的爬起来,不出楚玉所料,果然是墨香,他身上独特的香气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若不是闻到了这香气,她还不会觉察chuáng上有人。
墨香姿态慵懒的支起身子,丝被顺着他起身的动作滑落,一点点的,露出光洁的颈项,圆润的肩头,修长的手臂,和纤细柔韧的腰身,他的肌肤姣白如玉,神qíng似梦非梦,狭长凤眸之中水光潋滟,流转着惊人的妩媚,伴随着周身的异香,简直是天生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