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类似撕裂的沉闷声音震dàng在她耳边,然后,有一股冰冷的,腥臭的液体喷在她脸上。
她下意识地用手一抹。低头一看——
暗红色的血。
有一双细嫩的,属于婴儿的手从那人的肚子里缓缓撑了出来,裂腹而生。
她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而死,不是死在惊恐里,就是死在那破腹生出的怪物手里……一只小小的,巴掌大的头颅从腹中挤了出来,原来居然还是有眼睛的……!!
那双暗金色的眼睛仿佛野shòu,间中一条血红的瞳仁,灼灼地看着她。
血流成河。
暗红和鲜红的花盛开在腐尸的身体上。
那个通红的婴儿弱弱地,执著地挤了出来。
她觉得这是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那只小小的婴儿爬了过来,每动一下,就有大滴的血液被它的动作带得甩下来。
她逃不开……逃不开……
一只冰冷的小小的手捉住了她的手指。
然后——
『姐姐……姐姐……姐姐——!』
它这样唤她。
一边发出令人牙酸的笑声。
不……不……!这是噩梦!
老天!噩梦!噩梦!
她觉得自己再不能承受,无数话语,无数笑声,无数鲜血,一瞬间充斥她的脑海。
她要死了……!
『姐姐……姐姐!姐姐!』
它还在唤她。
“姐姐!喂!老姐!喂!天净砂!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赖chuáng了?”
两种声音重叠在一起,然后一股大力猛然袭来。
她几乎是本能地,激烈地,不顾一切地伸手推了开来——“别过来——!”
她凄厉地叫着。
眼前忽然大亮,血腥味,香味,腐尸,全部消失。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白色窗帘,白色chuáng单和被子,还有……“你gān吗?叫得和杀猪一样,差点给你吓死诶!”
澄砂莫名其妙地瞪着她,浅金色的长发随意盘在脑袋上,穿着家常的睡衣,抱着胳膊站在chuáng边。
原来一切真的是噩梦……
她虚脱一般地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上面布满粘腻的冷汗,连衣服都湿了。
“澄砂……给我……倒些水……”
她沙哑地说着,心跳如擂。
澄砂端了一杯水过来,奇道:“你果然做了噩梦?真是希奇诶,我从来也没见你做过噩梦。除灵师不是有摒绝一切梦境的本领吗?”
净砂慢慢喝了一口冷水,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会做梦?她已经有十年都没做过梦了……“你梦到什么了?突然推过来,好象有人要杀你一样。”
澄砂坐在chuáng边,替她理着凌乱的发,一边又随手拿了一件家常毛衣披在她肩膀上。
净砂给她一问,愣了一下,努力想了半天。
“奇怪……刚才还记得了……怎么突然全忘了?”
她梦到什么了?那么害怕……?
澄砂拍了拍她,说道:“记不得也好,除灵师可不适合做噩梦,我们本来就是属yīn的体质,再被噩梦侵蚀,那可什么任务都没办法做了。”
净砂笑了一下,“对了,难得你会来叫我起chuáng,有什么事吗?”
澄砂站了起来,暧昧地眨了眨眼睛。
“还不是那个加穆?一大早就打电话过来,要你十点之前一定要去白垩时代,好象又有新委托人要来,现在已经九点了,快起来吧,省得让你家老公等得心焦。”
净砂瞪了她一眼,揭开被子下chuáng。
有一个冰冷的事物突然触碰在她手背上,几乎是本能地,她猛地一缩,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又捉了过来一般。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害怕。
一样金光灿灿的东西映入眼界,原来是昨天加穆给她的礼物,huáng金手镯。
手镯上数颗小小的红宝石如同血滴,妖异艳丽。
她觉得这种颜色出奇地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到底,她梦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