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一扬脑袋:“我不管,反正你肯定有办法。”
说完这话,他又溜了苏桃一眼,发现对方依然张着嘴,眼睛都直了;而白狐狸舔了舔嘴唇,显然还想讨价还价。赶在白狐狸开口之前,无心起身搂住白狐狸,双臂运力大喝一声,把大灰láng似的白狐狸抱起来,一弯腰钻出了帐篷。
帐篷外面飘着小雪,白狐狸落了地,仰头还问无心:“帐篷里的丫头是谁?”
无心压低声音答道:“我女儿。”
白狐狸惊讶的一张大嘴:“哇!你还能生——”
无心一巴掌拍断了她的长篇大论:“你也快回窝里去吧,雪下大了可就不好走了。记住,说话算话,拿粮食换内丹。你敢耍赖骗我,我就和你对着耍。你知道我也很会耍赖的,我要是耍上了,你可赖不过我。”
白狐狸记得他是挺难缠,没想到如今仍旧是这么不好说话,居然得理不饶人,还把自己的内丹绑了票。对着无心呲了呲牙,她想识时务者为俊杰,自己活了几百年,要是在yīn沟里翻了船可犯不着。yù言又止的白了无心一眼,她无可奈何,只好暂且颠着爪子跑向山林里了。
无心总算打发走了白狐狸,心惊ròu跳的松了一口气,他转身钻回了帐篷,就见苏桃还是直眉瞪眼的张着嘴。
无心凑到她的面前,伸手为她一推下巴:“怎么发起呆了?”
苏桃如梦初醒的眨巴眨巴眼睛:“无心,家里是不是刚来了一只白狐狸……还会说人话?”
无心严肃的一点头:“没错。狐狸jīng嘛,说句人话也不稀奇。”
苏桃继续眨巴眼睛,感觉自己是在梦里:“狐狸……说人话……”
无心一下一下的摩挲着她的头发:“深山老林里面,什么鬼神jīng怪都有。大狐狸会说人话,不是也挺有意思的?”
苏桃仰脸看他:“这里的狐狸都会说人话吗?”
无心低头笑了:“不是,非得狐狸jīng才行。”
苏桃又问:“什么样的狐狸才能成jīng呢?”
无心略一思索,随即答道:“桃桃,成jīng的狐狸都是爱学习的老狐狸。你想一只狐狸又要学说人话,又要学习法术,是不是也怪不容易的?”
苏桃顺着他的意思一想,倒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嗯,够辛苦。”
无心饶有耐心的哄着她:“所以嘛,狐狸jīng没什么好怕的,它只不过是比一般的狐狸高明一点点而已。”
苏桃毕竟是年少,听了无心的一番言语之后,她越想越是有理,最后枕着无心的手臂躺下了,她竟然兴致勃勃的问道:“无心,人能成jīng吗?”
无心被她问住了:“人?不知道,我没见过人jīng。”
苏桃背对着他,摆弄着他的手指头:“我想成jīng——我要是有了法术,就谁都不怕了。”
无心怕她想邪了,连忙说道:“你算了吧。就算真有法术给你学,等你学成也得一百来岁了。到时候你老成了人瑞,想找人欺负你都找不到。”
苏桃听了这话,感觉还是很有道理。话从无心嘴里出来,怎么说都对劲。
如此过了三天,大雪当真封了山,村中众人松了口气,开始筹备着过年。日子再怎样动dàng流离,一年中的大节日还是不能潦糙敷衍的。无心和小全翻山越岭的跑远路,在最近的公社里找到了一处黑市。小全用粮食给自己的妹妹换了一块花布——妹妹活到十三岁,还没穿过一件鲜艳衣裳。无心则是用皮子换了糖和酒。两人带着收获踏上归途,路上累死了也不敢停,因为一旦停了,他们容易由累死变为冻死。
千辛万苦的回了家,小全自去向妹妹献宝不提,只说无心钻进帐篷,趴在shòu皮褥子上一动不动,连气都无力再喘。苏桃在家等了他两夜一天,身边只有大猫头鹰作伴。望眼yù穿的把他盼回来了,她立刻像个小媳妇似的拧了一把毛巾,给无心满头满脸的擦了一遍,又蹲在地上为他脱了冰砣似的大棉鞋。
无心穿着一双虽有如无的破袜子,脚趾头接触到了帐篷内温暖的空气,让他打了个舒服的冷战,紧接着又呻吟了一声。身体缩在壳子似的大棉袄里,他闭上眼睛把脸在褥子上慢慢地蹭——这一趟走得太辛苦了,他下意识的想要找个人撒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