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裂fèng的首尾彻底相接了,蛋壳中有物事骤然向上一顶。九嶷圆睁双目定睛而视,竟是看到了一只碧绿的小蛇脑袋。小蛇脑袋戴帽子似的顶着圆圆一片蛋壳,瞪着两只黑豆眼睛向上望。
九嶷和小蛇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片刻,末了九嶷发现这小蛇不对劲——这小蛇崽子居然是有表qíng的!向上仰视着九嶷,它那两只黑豆眼睛从溜圆渐渐眯成了细长,一张小小的嘴巴则是嘴角向下弯,显出了一脸清清楚楚的jian诈相。
这个时候,四脚蛇也醒了。扒着九嶷的大腿半立起来,它张着大嘴看了又看,末了开始吱哇乱叫:“怎么?又是蛇呀?!”
随即它开始用两只前爪在九嶷大腿上乱挠:“扔掉扔掉,你有我这一条大蛇就足够啦!”
九嶷没看四脚蛇,只腾出一只手,凭着直觉向下瞄准四脚蛇的蛇头,然后屈了中指拇指,“嘣”地一弹,把四脚蛇当场弹了个倒仰。
随即收回手抬起来,他轻轻揭开了小蛇脑袋上的那片蛋壳。说是小蛇,可是因为蛋的个头摆在那里,所以这初见天日的蛇脑袋也足有个幼儿拳头大。蛋壳一移,它露了全貌,碧绿的头顶赫然顶着一点红。
扔了蛋壳伸出手指,九嶷试探着对着那点红一按,触感是坚硬的,是一只独角的雏形。
这回九嶷真惊讶了:“你是……你是蛟jīng与蛇jīng的后代?”
小蛇扬着cháo湿的圆脑袋,得意一笑,说了人话:“我在蛋里活了一年有余,没想到初见天日,便遇上了你这个识货的人。既然你认出了我的身份,那还不想办法把我从蛋里掏出来?我乃神蛇之子……”
九嶷未等它把话说完,已经放下它起身直奔了灶台。拎起四脚蛇昨天挑回来的一桶溪水,他直接就往锅里倒。只露了脑袋的小蛇见状,当即挣扎着回了头:“喂!我话没说完,你怎么走了?”
九嶷忙得头也不抬,又把自己充当chuáng褥的稻糙填入灶眼之中当柴禾烧:“我要烧开水煮蛇羹,像你这样的小蛇jīng,熬汤很滋补的。”
四脚蛇不知何时爬了回来,洋洋得意地笑道:“喂,他要煮了你吃呢!”
小蛇听闻此言,当即睁圆了两只黑豆眼睛:“敢?!”
九嶷没理他,蹲在灶旁敲打火石点燃了炉火。随即转身又挪回到了大蛋前,他一手捧住大蛋,一手攥了小蛇脑袋,咬牙切齿地往上拔——依着他的设想,这小蛇既然露出了脑袋,那么身体连着脑袋,自然应该是一拔即出。哪知他连着使了几次劲,那小蛇蜷在蛋壳之中,竟是纹丝不动。于是他松了手,用一只眼睛往蛋壳内部看,发现蛋壳之内并非空心,而是生了层层的血脉和筋膜,层层地包裹着小蛇身体,似乎这小蛇还未发育完全,之所以会提前碎了一片蛋壳露出脑袋,大概是自己昨天对它砸得太狠了。
四脚蛇见他停了动作,急得又开了口:“拔呀拔呀,煮个蛇ròu蛋花汤!”
九嶷扭头转向了它,不耐烦地答道:“拔不动嘛!”
小蛇脑袋也转向了四脚蛇:“好哇!让人煮了我吃,你还是不是蛇?!”
第三章
九嶷一点也不喜欢蛇类,然而不知道怎么搞的,身边一味的只来蛇。四脚蛇那张贱嘴已经是够讨人厌,卡在蛋壳里的绿皮蛇神qíng诡谲多变,也是极其地不可爱。
喝了一盆糙米粥之后,九嶷盘腿坐在地上,看看四脚蛇,再看看绿皮蛇,心中算盘噼里啪啦地乱响——四脚蛇是得留着的,用来生财,绿皮蛇则是毫无用处,只适合让自己吃了果腹。而且这东西可遇不可求,大概会有灵丹妙药的作用,所以格外不能放过。
可是,怎么吃呢?
况且九嶷心里存着心事,吃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还急着去给马寡妇弄真金白银。马寡妇风骚牛×是有原因的——方圆百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一个个数过来,马寡妇算是其中的尖儿。子曰得好:食色,xing也。九嶷现在活得和shòu也差不许多,满身只剩了馋嘴和好色这两样天xing。目前对他来讲,搂着马寡妇啃猪头便是神仙生活了。
“也不知道山外的仗打没打完。”毫无预兆地,他对着四脚蛇转移了话题,“要是太平了,咱俩就早点儿出去弄钱。我怕再这么等下去,等我真弄到了钱,马寡妇都已经老了。谁乐意花那么多钱找个老娘们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