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是说——”我慢吞吞的问他:“高欢败了?”
“难道皇上还不知道?”
“朕怎么会知道呢?哪里会有人来告诉我外面的事qíng啊。”我重新躺回chuáng上,向地上的人摆了摆手:“你退下吧!”
斛斯chūn默默的又磕了一个响头,然后离开了我的卧房。
我将被子拉上来盖住了头,在一片漆黑与憋闷中睡去了。
接下来的三天中,毫无预兆的,宫内骤然开始混乱起来。
不知道是谁放出了流言,说高欢大军一败涂地,作为副将的窦老将军已经在蒲坂阵亡。宇文泰叛军正向京城进军。
我对于中原的地理不是很了解,问了葛琛,他告诉我蒲坂若使当真失守了的话,那么高欢的军队势必会被宇文泰bī到商山,那么即使洛阳被攻,也无法及时赶来守城了。
“现在都城里还有多少军队?”我坐正了问他。
他想了想:“这个……臣也不大知道,皇上可以问问斛斯chūn大人。”
我点点头:“召斛斯chūn到普华殿。”
一个时辰后,斛斯chūn到了普华殿,他一身戎装,看起来有点兴奋:“臣斛斯chūn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向他做了个平身的手势:“朕召你来是想问你,现在洛阳城内还有多少军队?”
“皇上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我不禁将身子向前探了探:“你的意思是——高丞相真的落败到商山了?”
“据昨日的消息,的确如此。”
“那,洛阳城有危险吗?”
“回皇上的话,宇文泰大军昨日已到了离京城一百里处的崖山,不知为何驻扎了下来,但若是他继续bī近的话,一天之内,他的前锋就能到达洛阳城外。”
“你还没有告诉朕城里还有多少兵。”
“回皇上的话,城内只有皇上的亲军算是jīng锐力量,其余的西营兵就不堪大用了,哦,还有皇上当初带来的平阳卫队还驻扎在城外的北营。”他恭恭敬敬的回答。
我重重的向后一靠:“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正是坐以待毙?”
斛斯chūn向后退了一步,不回答。
我眯起眼睛盯着他,不知为何我总是觉得他心中自有一番计较,虽然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还有今日,他没有称呼宇文泰的军队为“叛军”,这也很奇怪。
“斛斯chūn,今天,把朕的平阳卫队调入京城,在宫门口待命。”
“是。”
打发他退下,我咬着手指在大殿上转了两个圈,然后快步向寝宫走去。
迎chūn正扶着兆儿在大院中学走路,见到我后她连忙抱着孩子向我问安。我停下来逗了逗兆儿,他嘎嘎的笑着抓住我的耳朵。我一边想法挣开一边命身边的小太监:“把葛琛叫来。”
在我的卧房里,葛琛表qíng严肃的听着我的命令,我仿佛都看到了他额上冒出来的密密的汗珠。
“你只管把兆儿和迎chūn送到关西行宫,如果到时朕没有到,你就护着他们往北走,到平阳王府去,明白了吗?”
他跪下来:“可是皇上,臣若带走侍卫队,那么亲军就剩不下多少人了啊!”
“朕本来想让你带平阳卫队的,可是他们恐怕不会听你们汉人军官的命令,所以只好让你带走侍卫队。”
“那么皇上的安全又如何保证呢?”
“你只管去吧,拿着令牌,你们现在是城中最好的军队了,如果有人胆敢阻拦,杀无赦!”
“臣遵旨。请皇上放心,臣誓死保护小皇子!”
我向他笑了笑:“快走吧!”
他磕了三个头,扭身出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重重宫门之后,我叹了口气,走向兆儿的房间。
兆儿正在舔一块糖,迎chūn用面巾擦着他黏糊糊的小手。
我告诉他们我要把他们送走的消息,迎chūn呆住了,她怔怔的看着我,也不怕犯上的罪名了。
“别愣着,快点收拾。朕这就让人给你拿些金银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兆儿,知道吗?”
她点点头:“可是皇上您……”
我止住了她的话,将兆儿抱起来,他很胖,有人说他比别的同龄孩子都大些,我想他会很健康。他还在舔那块糖,看也不看我。我在他腮上很响的亲了一口,然后觉得自己的眼前有些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