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史局却坚称必无此事,所奏者别有用心,其罪当诛。”李大帝苦笑一下:“你说朕该信了谁?”
长孙皇后摇摇头:“一路来时,我就仔细思量过了。于私,我信乐休之言。于公,此时断不可从皇上口中下令,只能静观其变。”
“可是若真有乐休所言的倒chūn寒,若不下令延后chūn播,这损失……”李大帝皱眉。
“皇上金口一开,若真有倒也罢了,若没有呢?所以我认为,此事瞒是瞒不住的,稳妥之策就是让乐休明日上殿进疏,皇上让乐休与各位大臣殿前分辨。到时信者、不信者都会有了决断。而皇上只要将此事拖过这三月,到时是进是退,就都由了您掌握了。”长孙皇后娓娓将自己的想法道出。
“若真如此,那李乐休可就是顶了风口上。若真有这chūn寒,朕自然不吝赏赐。可若没有这chūn寒,不杀他,就难堵了这悠悠众人之口。”
“以乐休为人,既然敢送了这信,必已考虑到结果。他既然不怕,皇上您怕什么?”长孙皇后淡淡笑笑:“即下了决心博弈,就要有了承担后果的觉悟才行。”
李大帝缓缓点点头:“若这李乐休知而不言,没人能说他的不是。可他还是敢冒xing命之危,提前知会各家,若非大忠大勇之人,断然不敢担了这关系?”
“这李逸皇上还是不能大用!”长孙皇后正色看看李大帝:“就是因为此子大才,所以为了我大唐基业,才不能大用!将此子外置之于野,才能真正发挥其才。可荣华富贵,却不能高官厚禄。这样才是保证我大唐基业的正途。”
李大帝伸手轻轻抚mo长孙皇后的脸庞,点点头:“皇后心意,朕自然明白。”
……
贞观十五年三月十四。
我这个三阳县子,定远将军被长孙皇后bī着上了道《请延chūn播疏》。李大帝当即给我叫了金銮殿上,让我当着众位大臣讲解原因。
被bī的没办法,赶鸭子上架,先给自己放了罐子里的蝶蛹给大家看看,然后解释道:“皇上、诸位大人,这蝶蛹三月成茧,四月化蝶,可如今,已是三月中旬,这蝶蛹中的幼虫依然僵直,此异象一;俗语言‘三月燕归筑巢忙’,可如今何处可见燕子踪迹?此异象二;河中泥蟹,冬眠chūn醒,按了常理,此时正是河蟹出dòng觅食之际,但是微臣遍寻渭河滩边,河蟹仍然蜷缩dòng中,此异象三。由此三点,结合微臣经验,故断定三月底前,必有大规模倒chūn寒,所以断不能在这三月chūn播。”
“无稽之谈,无稽之谈!”我话音刚落,太史局太史令就对我的话嗤之以鼻:“我等日夜观测天象,计算周天,是否有这倒chūn寒岂会不知?难道我等竟不如什么虫蛹泥蟹的无知爬虫?李大人以这子虚乌有的倒chūn寒妖言惑众,蛊惑满朝文武,究竟是何居心?”
此话一出,立即引来大批文武的附和,尤其是魏王党的官员,全都对我大肆抨击,认为我不学无术,满嘴胡言,不知所云。甚至有人把我报靠十年无人报考的秀才科却未中的事儿和带了笨笨跟柴武令gān仗的事儿捏合起来,硬说我是哗众取宠,阿谀献媚之辈。更有甚者甚至要求李大帝立即给我砍了以平息谣言,稳定人心。
你说我难得说一回真话咋就没人信呢?早知道我闷头发大财不就好了么,哪来这么多麻烦不是。唉——好心没好报,古今亦然啊!
本来还只是无奈,但听听就不对味儿了,要砍了我?我怎么你了我?你不信就不信,我也管不了,但现在居然想要我的命?难怪老古话说文官杀人靠张嘴呢,这也太欺负人了。
“闭嘴!你们这些人懂个屁!”我大吼一声,小样,要我的命,也得有这个本事!整个金銮殿都安静下来了。
没等这些人反映过来,我继续大声说道:“你们要是不相信我的话,自管去chūn播,我也管不着。但是,我李逸愿以人头担保,这三月底前,必有大规模倒chūn寒,若是没有,我李逸自己给自己挂了城门旗杆子上!”说完冲众人拱拱手:“但是,要是有了这倒chūn寒,各位大人如何说?”
“好!”本来一边儿打瞌睡的老妖jīng来了jīng神:“我程咬金给你做个人证,要是没有这倒chūn寒,我亲自给你挂了城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