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他们真来……”
“那也不怕,如今我们大军达到,他们只要赶来,我们就能给他们一个教训!”
但是夜晚的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城中的松油火把似乎也耗多了油脂,变得暗淡。
直到子夜时分,三弘光芒似三道流星,于漆黑的天空骤而划过,在所有人未曾留意之际,悬停逝水上方。
一瞬前还平静的河流一瞬后卷起涛涛波làng,引得风摇云动,三人本拟水下有所埋伏,不想河流的喧嚣始终与他们悬浮位置距离三尺,不像埋伏,更像带着他们往特定方向前去。
三人对视一眼,纷纷向水流之处掠过。
此一掠又过百里,当目的地至,只见山有天高,水自天降,巍峨瀑布之下,有一人坐于瀑布底端,单手托腮,身上衣衫在风中猎猎翻飞,似全未被尽在咫尺的大水沾湿。
此地太静,静得不闻一丝虫鸟之声。
没有虫鸟之声也不足为奇,可偌大瀑布之下,没有瀑布之声又作何解?
夜晚虽暗,静疑女冠几人一目扫过,也能见瀑布前端之人正将指尖探入瀑布之中,他指尖之下,瀑布之水越来越亮,似有点点萤火之光蜂拥而来,汇聚此地,最终形成一光彩bī人的浑圆光源!
此人将手一抽,光源脱水而出,光线登时自一点至一束再至一片!
静疑女冠三人被此光迫得倒退数步。
又是轰隆一声巨响!
万千之水倾泻而下的哗啦声尽qíng侵入耳中。
变乱之中,三人只见此人手中光源徐徐,坐下大水缓缓浮起。
手托月升空,水扶人而立。
升空之月一驱黑暗,照亮世间,照亮此地几人,更照亮此人之脸!
界渊双足立于làng头,于滔滔水声之中,负手长笑:“几位掌教,吾——等候多时了!”
一水之上,四人对峙。
当晏真人看清界渊面孔之际,他心脏紧缩,久未感觉到的疼痛在此刻尽数席卷而来:此人……此人太像音流了!
戒律首座高宣佛号:“阿弥陀佛,界渊施主,放下屠刀,方可立地成佛。”
静疑女冠亦道:“天衍大道,存百二圣贤路。宫主何以非要与天地众生为敌,行尸山血海一路?”
界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他听了两人的话,摇摇头:“真是聒噪。”
一言未落,逝水之上,三人同时出手!
戒律首座双手合十,向前一躬。
紫金钵、降魔杵一一浮于身前,缕缕梵唱由天而坠,万丈金身自后而生。金刚怒目,持紫金钵,举降魔杖,一足跨山,一足跨海,佛陀真意,呼啸而来!
万丈金光之中,更有两道冷光,如皎皎之月,一左一右向前飞去!
左际晏真人一剑,披星戴月,初时不过一道,而后便成一川,曳飞之际,似天上星河倒映人间,堂皇大道,浩浩而来。
右际静疑女冠一剑,最初虽与晏真人相似,但尔而一道光亮之后,便没入黑暗之中,不动声与色,不动风与气,于不动之间,不知何时便近敌之身,毙敌剑下。
界渊未曾闪躲。
他依旧负手,站在天之下,站在水之上,似幽陆之大,再无可让他闪避之物。
佛陀飞来,挥出一掌,佛陀金身碎;星河剑来,并指一划,星河化飞絮;无形剑来,将手一抓,。
冷月踞高空。
甫一jiāo手,三人便知,今夜之战,也许是平生最难之战!
城中极短暂的骚乱之后,高澹与智九恺的队伍不约而同追到城外。
他们所带的人都不算太多,两方相加也不过近百人。
当这百人碰面之际,夜色忽然一亮,队伍霎时骚动,高澹低叱一声“不可惊慌”,便顺着光线传来的方向看去,顿见漆黑的夜空之上,不知何时挂了一轮悠悠明月,照耀大地。
高澹与智九恺面面相觑,但皆未在此时节外生枝。
高澹道:“我的人眼看着邪魔从这个方向逃出城门。此邪魔身着黑衣,高八尺二寸,至于体态,因裹在黑衣之中,不能作数。”
方才的搜索追捕之中,智九恺也得了一些东西:“邪魔周身极热,功法多半与火焰有光。”
高澹再道:“我看城外左右一览无遗,率先排除。后方是逝水,前方是密林。燧宫大营就在逝水之后,按理来说,邪魔应往此处走。不过逝水方向,我们的防守极其严密,若邪魔往此处突围,城上必有察觉。故而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