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夕也没想到,伴了碧粼山庄几百年的老槐树就这么死了,他知道这不是付梓铭那几招花拳绣腿能办到的,是老树的寿命到了。虽然是命中注定,想到老树是自己童年的唯一玩伴,还是不由得略微伤感。枯死的老树也没舍得让人砍去,就放在那成了个巨大的槐树gān尸。付梓铭还以为自己烈火焚心掌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槐树是被自己的内力烧死的,见葵夕如此珍视老树心理怎能不愧疚,又不知道怎么补救。
大清早,碧粼山庄响起久违的嘎吱嘎吱的声音,连葵夕都被吵得披上衣服出来看热闹。十几个玄天教的教徒正齐心协力地锯枯死的老槐树,粗壮的树gān被锯断,老槐树轰然倒地,几个健壮的教徒抬着枯死的槐树向山庄外走去。
“这是gān什么?”葵夕忙问在一旁指挥的付梓铭。
“你的树让我烧死了,我给你种棵新的。”付梓铭说着继续指挥几个gān苦力的教徒:“快快,把树种进去。”
几个教徒吭哧吭哧把一棵光秃秃的小树苗种进原来槐树生长的地方。
“这是什么树?”葵夕好奇地看着还没长叶子的树苗。
“桃树。”
“为什么种桃树?我死的是槐树。”
“桃树长出了桃子能吃。”
就这样,碧粼山庄霸气磅礴的百年老槐树变成了一棵桃树,数百年后碧粼山庄的第N代传人讲起这个故事还会捶胸顿足:冤孽啊冤孽……东陵来犯
当余婆婆向付梓铭提起东征的计划时,付梓铭突然肚子疼,上茅房拉了一下午。
付梓铭只想呆在这里等待再一次七星拱月,圣坛重新积满力量将他送回原来的世界。虽然他在原来世界并没有什么亲人,他在这里不也没有了么,还不如原本钢筋水泥的生活更让人安心。
付梓铭也不是没看过穿越小说,穿越回去当个王爷左拥右抱如花美眷荣华富贵这样的生活他也不是没意yín过。现在的生活明显没被他纳入意yín范围,早晨起chuáng抬头低头看到的都是男人,唯一有关系的女人还岁数堪比guī仙人,反而是葵夕那个伪太监家里莺声燕语延绵不断,颇有点站着茅坑不拉屎的气味,付梓铭真想挖个树dòng大喊一句:老天爷你T M苹果醋喝多了!
余婆婆倒不着急,像规劝不要早恋的高中老师一样耐心地感化付梓铭,血洗光明圣坛,玄天教徒被赶尽杀绝这样的血腥场面叙述时常出现在付梓铭吃饭、睡觉、练功、画画、上大号的时候。付梓铭忍不住语重心长地对余婆婆说:“婆婆,你现在的行为在我原来的世界会被关进一个叫做‘监狱’的地方。”余婆婆见絮叨洗脑技能对付梓铭一直MISS,就走起了悲qíng伤感路线,什么老爷夫人含辛茹苦生下少主,现在少主不愿为二老报仇,两人九泉之下也会痛哭流涕。付梓铭只淡淡地说:“也许他们真的会是好父母,可惜上天没给他们抚养我长大的机会。”
亲qíng对付梓铭来说是太遥远的东西,孤儿院里不存在这样的东西,富商名媛的怜悯不叫亲qíng,只是同qíng。他也曾看过寒暑假时被家人簇拥着离开学校的同学,对他来说却也只是成群结队的冰凉的背影。家人是什么?他错过了学会这词汇的年纪,就再也学不会了。
“少主,您为何不愿去东陵,虽然东陵凶险,流烟会力保少主安全。”流烟眼里映着付梓铭吊儿郎当的身影。
付梓铭在流烟脸上摸了一把转移他的注意力:“东陵有武林第一美女,你就不怕我被勾了去?”
这当然是句搪塞的话,付梓铭根本不想去东陵,他从来都是享乐主义者,不会冒没必要的风险。
听了余婆婆这么多天血腥评书,付梓铭不可能无动于衷,他特意去光明神坛看看。神坛每天都被清理得很gān净,很难想象当年是怎样的血迹斑斑。余婆婆说,他在这个世界的母亲死于混战,父亲在送他离开后就被杀死在神坛上。付梓铭仔细看着神坛洁白的石沿,光洁如玉,20年前这里却染着他亲生父亲的鲜血。也许在潜意思里付梓铭早已默认了自己的身世,但是这身世对他有多大的意义呢?一个从未被父母拥抱过的孩子要如何面对这份血海深仇。
“流烟,你觉得我应该去东陵吗?”
“少主去哪,流烟便追随您去哪,绝不后悔。”
“我是怕我自己后悔啊。”付梓铭苦笑着说,流烟说到底还是个孩子,怎么能理解他现在的心qíng。在玄天教众人眼中,自己有仇不报,是贪生怕死的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