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伤直指面门,是有些凶邪的打法,五人又惊又怒,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剑出手,可与此同时,杜宣木的身体却向后猛撤一尺,一剑毕了,谢故园也没有追上去。
“你们看清楚,”杜宣木稍稍平了气息,面色铁青地指着前方,又道,“看清楚,你们现在还认不认得你们的‘盟主’。”
众人顺着他所指朝谢故园望去,纷纷睁大了眼睛,哑口无言。
那一剑从右颊削到左额,实实在在的一剑,jīng准地挑开最外侧的一层皮,却没有出血,半张脸落下来,露出的不是血ròu模糊的肌理,而是另外一张完好无损的,有些苍白的面庞。
“谢故园”伸手摸了摸脸,伸手将垂下的半张假脸撕了下来。
那是一副完全陌生的面孔。
看着谢故园变戏法似的成了另外一个人,众人都已经惊得面无血色,陆飞林率先喊道:“你是什么人!”
“你是看着他摘下面具的,戴着面具是谢盟主,摘掉难道就不是了?”杜宣木收剑回鞘,冷冷地道。
“谢故园”顶着那张完全陌生面孔冷笑一声,道:“杜宣木,原来你知道的秘密是这个。”
范三老爷面色煞白地道:“你是什么人?谢盟主现在何处?”
杜宣木淡淡道:“谢盟主就是他,你们最初认识的谢盟主就是他,现在更是。”
张居义紧皱起眉,沉声地道:“阁下的样貌好生熟悉。”
杜宣木笑道:“那是自然,前辈二十年前见过他并不奇怪。”
“谢故园”也不惊慌,他匪夷所思地挑起眉,冷冷道:“杜宣木,你到底还知道多少?”
杜宣木摇了摇头,道:“我也只是猜测,你也许不是谢故园,你也许叫做……霍津兮?”
这个名字兹一出口,沈小年眼睛顿时一亮,恍然大悟道:“他就是霍津兮?”
“霍津兮!”张居义也想了起来,一脸惊愕地道,“你当年是清聆阁中弟子!”
那人只瞟了沈小年一眼,冷笑道:“不错,我是霍津兮,不过杜宣木,你从没见过我,更从没听说过清聆阁,如何能将我与谢故园联系起来?”
“我们与龙翔已经见了许多次面,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杜宣木道,“他不久前说,他查到当年的清聆阁的惨案,或许是你与连青儿造成的,海扬言要杀了你,为当年清聆阁冤死的弟子报仇。”
“是么?”霍津兮的目光扫过四周,道,“他现在何处?”
杜宣木道:“夏至日便是他的死期,他以为这辈子再也找不到你,便赶去杀那些还能杀到的人了,我们想要阻止,但仍旧没有成功。”
霍津兮道:“如此说来,他并不知道我就是霍津兮。”
杜宣木点了点头。
霍津兮疑惑道:“那你又如何知道?”
“……这也并不是我先知道的,是别人告诉我的,”杜宣木抿了抿唇,轻声道,“霍园主,我虽不认得你,可你记不记得,一煎堂的沈掌柜与你是旧识。”
霍津兮眯起眼睛,像是在笑,眼中却鲜有笑意,他的脸常年不见日光,此时苍白得不同寻常,更显得那双眼睛深邃不已:
“我们确实很熟,但自从他二十年前退出江湖,我就不记得与他还有过什么来往,更没有告诉过他这件事。”
杜宣木叹了口气,道:“你不该让谢小姐去苏州。”
霍津兮一愣,眯起的眼睛逐渐睁大了。
“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模样?你忘记了,却有人还记得的,”杜宣木道,“平日大家是不是总爱夸谢小姐长得像她母亲?她可能确实像母亲多些,但再长大些,像父亲的地方也逐渐多了,你是不是一直没有发觉?”
霍津兮的眼睛闪了一闪,却依然沉默不语。
杜宣木继续道:“自从龙翔告诉我们清聆阁与霍津兮有关之后,沈掌柜便告诉了我一件事。他说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当初谢姑娘来的时候,他就觉得谢姑娘长得像当年清聆阁的霍津兮,这才没过几天,龙翔又说了关于霍津兮的事。沈掌柜一直不让谢小姐靠近龙翔养病的房间,我原以为他是怕外人见到龙翔,实际上,是怕龙翔看到谢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