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看我这猴儿笨,记人味道可记得清楚,此番是小洛门主看走了眼,还是我这猴儿嗅走了鼻子?又或者——”
——原来是那猴儿坏事,灵门鸟shòu果然不能以常理视之。
洛甘棠咬牙暗骂败运,目光一晃,忽然显出几分惊慌,那老头见状,笑容愈发灿烂,带着那猴儿跳下桌来,伛偻着身子盯着他,狡黠笑道:
“小洛门主莫怕,这事qíng过了这么多年,我忽然抖它出来,背后肯定被指点滥管闲事。”
那笑容不带一丝善意,反而有几分狡诈yīn毒,洛甘棠退后半步,深吸了口气,苍白着脸色,勉qiáng笑道:“野门主,这秘密若是说了出去,花门难保。”
野闲鹤仍旧咧着嘴笑,一双眼中却笑意稀少:“听说凶门门主王阳关最近来了临安?”
洛甘棠忙道:“此事万不可告与凶门!”
野闲鹤撇了撇嘴,仍旧是笑,目光却是jīng亮刺眼,直bī人心:“我懂小洛门主的意思,若我告诉了凶门,花门怕要就此易主了,是不是?”
洛甘棠苦笑,垂眼道:“正是。”
“嘿嘿,小洛门主有没有发觉,总门主总不现身,凶门杀手众多,便逐渐开始恃qiáng凌弱,几次三番找其他几门的茬,妄图凭一人之力独揽多门?”
洛甘棠睁大眼,道:“竟有此事?”
野闲鹤道:“别家的茬最近他挑的多了,不过其他几门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小洛你这花门却不一样,当年花门小杜血洗凶门,若是再抓到你至今仍与他往来,后果自然——”
洛甘棠忙打断他,惶然道:“野门主,你可帮甘棠保守此事?”
这般作态,全没有洛甘棠昔日从容,野闲鹤看在眼里,想他毕竟年少,远没有他父亲那般沉稳老练,不禁得意笑道:“小洛门主放心,若是凶门一家独揽两门,剩下五门的日子也不好过了不是?”
洛甘棠愣了愣,欣喜道:“野门主言下之意是——”
“嘿嘿,这秘密我帮你守了,不过嘛……”老头笑道,“你这花门里的门门道道,条条框框,有空都给我讲讲——”
洛甘棠愕然道:“野门主,花门机关毒术,万不能轻易告知旁人——”
“旁人?”野闲鹤尖声笑道,“小洛门主,我替你守了秘密,以后就不是外人了。”
那猴儿似也十分高兴,呲牙冲洛甘棠笑,笑得手舞足蹈,洛甘棠颤声道:“可若是如此,我岂不是事事都要依你?”
野闲鹤笑道:“小洛门主真是聪明人。”
洛甘棠咬了咬牙,惨然一笑,道:“我懂了,如此一来,独揽两门的人就变成你了。”
野闲鹤拍手道:“小洛门主又说对了!”
洛甘棠苦笑道:“此招果真卑鄙,那凶门妄想夺势尚且在明,你这一招,却是神不知而鬼不觉。”
野闲鹤笑道:“你不知我是只老猴子么?”
洛甘棠咬了咬嘴唇,继而咬牙道:“好,好,只是花门璇玑太过复杂,待甘棠参详几日……定将如实告知野门主。”
野闲鹤怡然道:“小洛门主,门中不可一日无主,我来一趟就好几天了,灵门等不了几日啊。”
洛甘棠脸色苍白,更是气得双手发抖:“野门主若等不及,甘棠几日后亲自去书峨眉可好?手里捏着花门的秘密,难道还怕我不把花门的璇玑告诉你么?!”
“嘿嘿,小小年纪莫要动怒,莫要动怒,”野闲鹤看他气急,却更是高兴不已,“小洛门主慢些参详,不过二十日之内,若灵门还没有收到小洛门主的书信,那王阳关可能就要杀上门来了——”
“我明白,”洛甘棠又退了一步,倚在桌边,垂眼道,“二十日之内,甘棠定将书信送上!”
厅中一阵沉默,野闲鹤等了一会儿,没听他再说话,啧啧两声,道:“原来还想找你玩的,不过现下看你没有心qíng,野老头就先回了——小洛门主可千万莫忘了书信!”
“……不会忘!”
野闲鹤看他背过身去,不打算再理会自己,于是也不多说,牵起猴儿,慢悠悠地晃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