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掌刚劲凌厉,但毕竟不是王门主‘阳关三叠’的对手,况且看杜宣木的样子,这套掌他最多只习了四成,能过这几招,还是凭着内力生生堆起来的。”
身后传来一段毫无顿挫的解说,洛甘棠也不回头,只笑道:“洛伯,您老人家站着不累么?坐下看罢。”
他拍了拍身边的糙地,洛祎却不答话,眼睛望着不远处的战局,果真如他所说,青阳掌本身便不如王阳关所修掌法jīng道,几招下来已然被试遍了虚实,王阳关脸色稍解,承下对方右臂,单掌迅速两翻,破开那股旋烈劲风,直袭杜宣木胸口,杜宣木却向侧滑开几迟,掌收为拳,脚下一纵,一拳击在王阳关腰际,接着又推出一拳,蕴足了力气,只听“砰”地一声闷响,王阳关措手不及,身子竟被击开几步,调息站稳,愕然道:“凌脊拳?”
杜宣木不容他问,只稳低了下盘重又扑近,王阳关忙变改原本的对招路数,从零开始,一招一式对拆起来。
洛甘棠“咦”了一声,道:“原来小杜不止会一样?”
洛祎紧锁眉头,道:“两样都不止。”
再看那两人,耐心又看了几十招,王阳关的脸色却是愈发难看。
阳关三叠是一套掌法,杜宣木却是换了一样又一样,每被王阳关摸出破绽便立刻换新,出处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花样繁多数不胜数,个个都是江湖上叫得出名字的功夫,虽都算不上顶级武学,而且也都只学了三四成的功力,可就是这些杂乱无章的功夫,竟生生抵着王阳关拆了几百招难分胜负。
王阳关冷冷道:“你到底会多少空手的功夫?”
杜宣木gān脆道:“没数过。”
直掌变削,稳掌变疾,切掌变拳,内劲时敛时收,掌风时扬时抑,时而如清风拂面,时而如重劲砍砸,加上脚下步法也跟着变化,每一招单捡出来都为王阳关所不齿,但这么杂乱无章地揉在一起,出手更是毫无章法,让王阳关不禁暗叫可怕。
自己这一套掌的皮相,竟要被他这么一连串的杂合拳掌抑制住了威风,好在能有这本事的人,整个江湖都找不出第二个。
“好厉害,竟然学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江湖上一定不会再有人像他这么闲的,”看着这一番较量竟把王阳关bī的脸色铁青,洛甘棠笑得满面chūn风,却话锋一转,叹气道,“不过可惜,王阳关那套掌,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被破解的——”
他坐得远,杜宣木被阵阵掌风包围,打得聚jīng会神,根本听不到什么,但也确实有了他这般念头。
王阳关所说的阳关三叠,确实是套jīng微缜密的上乘武学,自己用的功夫,不论哪一样单挑出来,都不可能与之匹敌,唯有从这些功夫中挑出一招两招,再加上自己的内力引动,才能勉qiáng制住阳关三叠中微乎其微的破绽。
但是,王阳关毕竟是凶门门主。
在以杀人为业,又屯存着诸多神秘武学秘要的凶门,只不可能只靠一套jīng妙的掌法,就能做的上这个位置。
自己的疑惑,王阳关也很快给出了答案。
他道:“杜宣木,你果然不简单,”他一连后退数步,压抑的脸色重又泛上一丝微笑,“我本以为,若是你不用剑,绝不是我的对手。”
杜宣木看着那丝笑容,心中忽然一阵战栗,说不出那笑容与之前有怎样的不同,可只看着那丝笑容,便觉得身上的力气似乎少了几分。
王阳关重又抬手,仍旧是那套“阳关三叠”的架势。
杜宣木说不出什么地方不一样,等他重又揉身而上时,才终于发现了不妥。
自己出的仍旧是青阳掌,可是这次,两股掌风一经相触,自己的内劲却瞬间弱下了七八分去,好在杜宣木已然警觉,兹一察觉不妥立刻抽身后退,可是这一退,脚下却真的被抽去了许多力气,退得非但不够潇洒,反而有些láng狈踉跄,远远看去,活像是被地上的花糙勾住了脚似的。
定下脚步,力气好像又回来了,杜宣木不知为何,但也猜到是对方掌风中暗藏的玄机。
“阳关三叠,这才是第一叠,”见他脸色也沉了下来,不再如之前那般漠然从容,王阳关微笑道,“杜宣木不知可有听过古曲,阳关三叠的第一句,从来都是不叠的。”
“杜宣木乡野粗人,不通音律,不懂王门主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