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闻到了香味,车里养的鸟儿等他喝完了水,立刻扒着鸟笼上下乱窜起来,一边窜还一边叫,生怕他听不见似的。
这鸟儿是做行商的第一年遇到的同行送的,黑毛金嘴很是高贵,名字却叫刁嘴,养到现在已经很是熟络,李遥安揉了米粒大小的丢到笼子里,它啄了几下吃净了,又开始叫唤。
又丢了几粒进去,啄了几下,却不吃了,只是叫。
“不爱吃?”李遥安皱眉道,“果然叫刁嘴,当初就不该要你。”
gān脆丢了颗豌豆进去,啄了几下,吃完了,心满意足地站定,粗哑的嗓音来了一句:
“——三流货!”
“……呸!”
学什么不好!偏学砍价的人说话,三流货你有本事吐出来呀!
几口吞了剩下的那块糕,李遥安恼火地敲了敲笼子,直到把那鸟儿吓得吱呀乱叫,这才心满意足地攥着水袋离开。
想回院中找水井打水,转过弯就看见个人趴在门前,鬼鬼祟祟地从门fèng间朝里打量。
“有何贵gān?”
街上仍旧有些荒凉,夜色已近仍不见太多行人,这地方若是一所荒院,拾荒的都是常客,一句话打发了便是,李遥安走上前去,一手按在门上作出要进院的样子,漫不经心地问。
那人连忙后退了几步,李遥安只觉得一股脂粉的香气冲进鼻腔——拾荒人身上不可能有这样的味道,他出乎意料地回头,映入眼帘的也是个模样漂亮的少年。
年纪好像比那徒儿还小些,身上的衣服虽已刻意掩住了复杂的花纹,放在街上仍是艳丽得惹眼,少眉目间有过描画装点的痕迹,残留的胭脂衬得一副墨眸粉腮,天然惹眼。
——戏子出门也不会穿这样的衣裳,是什么地方来的少年,一眼便瞧得出了。
先是抬起了头,触到李遥安的目光,又慌忙低了下去,少年犹豫着道:“不知……不知早夏大夫去了哪里?”
“早夏?”原来那少年是叫早夏,李遥安确认道,“你要找的,是院里那个看起来比你大些的人?”
“正是,”他抿了抿唇,更加低下头去,黯然道,“早夏大夫已经不在这里了么?”
“他马上回来,”李遥安推门闪开一条空隙,道,“你找他就进来罢。”
那少年却反而向后退了一步,道:“不,不麻烦公子,我就在这里等也可以……”
那声音有些慌张,又很是无助,李遥安明白过来,轻笑一声,道:“你们那种地方我从来不逛的,对你更也没有什么兴趣,早夏还做了些吃的,应该不介意分你些。”
听到这句话,少年好像终于松了口气,急忙鞠躬道:“多谢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咳,早夏是受,早夏其实很乖。
大家新坑快乐,三儿诚惶诚恐……【咦
2
2、别晨堪惆怅 …
李遥安不太明白,为什么这少年进了门之后就开始跟他讲早夏的事?听说自己是吴御医的故人,反而讲得更自如了。
“李公子,你可知道,吴老爷说早夏是学医的好苗子,当初无论如何都要收他做徒弟呐。”
傍晚没了太阳,过院的夜风微微凉了,树下有一副石桌石凳,少年坐得端端正正,衣裳的花样却仍旧惹眼,李遥安把早夏做的糕饼拿出来,还冒着零星的热气,少年却动都不动一下,仍旧跟他说话:
“李公子是商人罢?”
李遥安点点头,又找口井打了水,倒了一杯给他摆上,少年只是道了声谢,依旧道:“说到做生意我想起来了,以前这附近来找吴老爷瞧病的邻居有不少,吴老爷总说自己脑子不够用,账就都jiāo给早夏来算,从来没出过错。”
李遥安无事可做,于是坐下来听他讲。
“对了,早夏做东西也很好吃的,”少年这才拿起一块糕,却要递给李遥安,“李公子,你有没有尝过?”
明明是拿来招待的,却弄得自己像客人,李遥安心觉好笑,只又点点头,道:“尝了,不错的。”
“是吧。”少年很欣慰地露出笑来,“真要说早夏哪里不好,就是见了生人胆小,加上在——”
见了生人胆小?李遥安一脸惊讶,正要反问,门吱呀一声开了,早夏挎着篮子进来,一眼看到树下的少年,再看看李遥安坐在对面,yù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