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夏莞尔道:“把话带到了,回来不光给你炒豆子,糖栗子也买给你。”
刁嘴雀跃地咕了一声,蹭蹭他的手心,一朵云似的轻飘上天,朝着城东去了。
早夏松了口气,回屋看李遥安还睡着,立刻把之前摹坏的弃稿全叠到一起,一股脑塞进炉火里去:
——紫陌别尘,勿念少日。
——手足未断,青毡莫拾。
小王爷,千万要认出这笔迹,千万要明白“他”的意思啊。
作者有话要说:拖稿我有罪恶感T口T
29
29、不似相逢好 …
一去便是一下午。
只是送个信去,城东城西怎么也不用飞这么久,鸟笼罩着布帘晒在huáng昏里,早夏看了几回都是空空如也,不禁忐忑:难道是大意了?飞进济yīn王府的鸟儿其实也要盘查的?
李遥安还被蒙在鼓里,预感自己不日又会来一场高烧,gān脆自bào自弃地窝在chuáng上睡,到傍晚不知怎的,胸口又热又闷,连睡都睡不着了,看早夏一趟趟往外走,忍不住问他:“外面有什么好看?”
早夏差点一个趔趄,扶住门框,反问道:“什么?”
“你出去好几次,想看什么的?”
早夏局促地坐下,摇头道:“没什么。”
李遥安若有所思道:“你背着我和别人幽会?”
早夏目瞪口呆道:“……怎么可能!”
“那我就猜不到了。”
李遥安也没jīng力再去过问,勉qiáng挤出了个笑容,看窗外天色渐晚,随口又道:“晚上了,把笼子拿进来罢。”
早夏猝不及防道:“啊?”
“……啊什么?”李遥安有气无力地看着他。
早夏忙扯谎道:“笼子,我借去给别人玩了——明后天还回来。”
“噢,”李遥安翻了个身,半晌又转过来,问,“给谁了?”
“何大夫!”早夏脱口而出。
“何大夫,”李遥安愣了半晌,道,“你难道是和何大夫——”
“……你是不是没喝药?”
早夏忧心忡忡地盯着他,心想再这么烧几天,jīng神别都烧得不正常了。
****
天黑了,刁嘴仍旧连影儿都不见。
早夏被李遥安催着睡觉,躺在chuáng上七上八下,没有一点睡意,整夜竖着耳朵听窗外的动静,一直听到后半夜,深秋的夜晚死气沉沉,唯有风声听得清楚,一阵急一阵缓,chuī得月光明灭。
——若是刁嘴这一去就再不回来,他要如何跟李遥安jiāo待?
早夏用被子蒙住头,怎么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明早去王府探探口风,若是没有消息,只能说实话了么?
正想着,有只手悄悄地握了过来,早夏一怔,从被子里钻出来,小声问:“不舒服么?”
李遥安一直觉得胸闷气热,怎么都睡不着,听见早夏说话,还以为是自己吵他醒了,忙道:“没有,”稍一犹豫,又道,“就是有点闷。”
“……睡不着?”早夏连忙起身,另一只手碰碰他的脖颈,不是很热,从枕头下面掏出个瓷瓶给他攥着,“我去倒水,把这个吃了,等天亮再不好,我帮你去问问。”
李遥安拉住他,苦笑道:“我本想让你好好睡一晚。”
再这么病下去,李遥安自己都要bào躁了,更何况早夏每日照顾?少年明白他的意思,点起chuáng头的蜡烛,轻声道:“我原本就没睡,有点事做倒好。”
踢上鞋子去摸小火炉下头的水壶,匆匆倒了一大杯水,抿半口温度刚好。
“你怎么不睡,有心事么?”李遥安接过水,关心道。
早夏心虚道:“没什么大事。”
话音未落,听见门口小心翼翼地敲了几声响。
他们在这儿住久了,晚上因为李遥安的病起来过不止一次,客栈的伙计帮过忙,偶尔看见亮光也会上来问问,见李遥安还想追问,早夏连忙对门外应了一句“就来”,打开门,正想说一句“今晚不用麻烦了”,可定睛看清了眼前的人,整个人都僵在门口。
客栈二层又暗又静,那人穿了一身黑布衣裳,个子小小的,不离近都看不清楚,看见早夏,那人也好像迟疑了,茫然片刻,小声道:“对不起,我找错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