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我就不能再出来吗?”李祚皱皱眉,探头探脑朝外面望了一眼,缩回来,道,“都是你们催着我回去,结果回去时候被人瞧见了,徐……徐刺史便bī我jiāo待去向。”
“什么?!”
“别急,别叫!”李祚忙道,“客栈现在被徐刺史封住了,你在这儿呆着——”
徐刺史?
刺史,那便是朝廷的人,把客栈封起来,便是……“他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
早夏顿时一阵天旋地转,难得急出火来,一把扯住李祚的衣领,失声喊道:“他昏了一夜都没醒,你又把刺史支来,是想直接要了他的命么?!”
“放手放手,”李祚挣扎了几下,不耐烦道,“我自然有我的考虑,你——”
话音未落,早夏一把把他丢在墙上,转头要走,李祚忙又扯住他:“你出来的正好,先别过去,我去试着保他,若是保不成,我们兄弟的事,总不能连累你进去。”
早夏一怔,满是木然地回头望他。
李祚整了整衣领,认真道:“你应该知道皇兄的为人,你若是皇兄的朋友,他一定不想连累了你。”
早夏点点头。
李祚松了口气,微微笑道:“那就是了,你现在这儿等着,若有官爷问你,千万别说和客栈有什么关系,我过去试试,若是能成功再回来叫你。”
——真像啊,做好人也都是一个样。早夏忽然冷笑,猛地扯住他胳膊,面无表qíng道:“你以为你是谁?”
李祚愣了:“这是什么话?”
“小王爷,你自身难保,怎么可能保得了他?”早夏铁青着脸,咬牙道,“你休要骗我,我也不用你好心。”
说罢甩袖就走,快得李祚几乎追不上,急得直跺脚:“你回来!活路gān吗不要!”
听见李祚在身后气急败坏地喊,早夏头也不回一下。
这一家人,果真谁都不能在一起过。早夏想,连累能有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若是没有李遥安,他早就已经死了。
管他德王妃也好明王妃也好,自己的心总不会错的。
——喜欢他的心意,一路的温存与艰险过后,变成了在这世上,已不能独活的心意。
和死比起来,让他装作与李遥安无关的人,倒是更不容易的事呐。
走到门口果然被人拦住,早夏抬眼道:“我住在这儿的。”
“徐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左右官兵把守,早夏沉吟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块玉来。
羊脂白,红流苏,正中一个裕字,磨得光光亮亮:
“和德王住在一起,也不行?”
两边的守卫看了看他手心的玉,面面相觑。
看他们的反应,早夏有点诧异,又要发问,忽然觉得后脑一麻,眼前便黑了。
倒下去之前依稀听见,远远地有人喊了句:“住手!”
像是李祚的声音,该喊得早些的。早夏恼火地想。
正想着,神智倏地就断了。
****
熟悉的车轮声,颠簸不停。
早夏觉得脑后隐隐作痛,垫着不知什么东西,柔软冰凉的。睁开眼睛黑蒙蒙的一片,渐渐才瞧清楚了,先看见的是许久不见的车帐,收了一层,阳光从fèng隙中透出来,金砂样的颜色,暖暖的。
这一大段的日子过去,他住在客栈里头,都快忘记马车的模样了。
有些回不过神来,早夏下意识去摸怀里,李遥安的玉佩好好的放着,他要起身,立刻有只温热的手覆到额上来:
“可算醒了,还认不认识我?”
李遥安的声音。
紧接着就看见榻边坐着一个人,这几天少见李遥安下chuáng,比之前瘦了一大圈下来,若不是穿得多,衣服恐怕都撑不起来了。
早夏皱皱眉,一头雾水道:“这是什么话。”
挣扎着要起来,可一动后脑就疼,早夏想去摸,李遥安拦住他手,无奈笑道:“别碰,肿着呢。”
早夏怔了片刻,忽然想起之前的事,恼火道:“谁打我的?”
李遥安笑着拉他起来,凑近他脑袋仔仔细细瞧着,一边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反正是徐刺史手下的人,具体不知是哪个。”
早夏这才又想起了点什么,忙抓住他的手道:“徐刺史?他不是找人封了客栈?我们这是……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