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昔皱眉道:“这是谁的主意?”
孟仟愈一愣,当即笑道:“你好聪明,这是环儿的注意,不过她本是想要给我拾掇一下,我无所谓,倒是你嘛——”
他拢起涂昔的头发:“你平日里不梳个冠就算了,为什么连个发髻都不挽一下?”
一头长发漆黑垂顺,却从来都是披在肩头,虽未见凌乱,但确实太朴素了。
涂昔淡然道:“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孟仟愈眨眨眼,“也对也对,你生得这么好看,就算什么都不打理也比别人漂亮。”
涂昔肯定没有这个意思,听他这样一说,又不自在起来,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回一句什么才合适。
孟仟愈浑然不觉,继续道:“不过,这是第一次和我出去,你不特地打扮一下,怎么对得起我?”
涂昔愣了愣,皱眉道:“可你刚才明明说自己无所谓,怎么到我就不一样了?”
“哎呀,”孟仟愈发觉被钻了空子,眯起眼凑近他笑,“是我疏忽了,我说我无所谓,惹你伤心了是么?”
“……我才没——”
听他胡搅蛮缠,涂昔正要发作,孟仟愈忽然弯腰搂住他,故意温声道:“我就是想给你梳个头而已,你不愿意?”
暧昧的气息chuī进耳朵,涂昔脸上一红,虽然这样的伎俩已经用过好几次,可他天xing单纯,依旧没学会如何抗拒。
看他默默不语,孟仟愈知道这次又哄过去了,直起身来道:“简单挽起一束就好,坐好别动。”
这么说来,确实没什么好计较的,涂昔点了点头。
木梳从发端篦至发梢,只梳了几次便理顺了,伸手轻轻拢起一束,手中的发丝乌黑柔软,摸上去很是舒服,孟仟愈顿时受了吸引,上上下下地梳起来,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他这边上了瘾,涂昔却被弄得心神不宁。
头发虽没有感觉,但毕竟是生在头上,本来就没有多少人会来摸自己的头,他梳来梳去也就算了,拢起头发偏有意无意地蹭上后颈,脖子痒痒的不敢动,实在忍得难受,原本觉得再等片刻便结束,没想到这人好像玩自己的头发玩上了瘾。
“……你玩够没有?”终于忍无可忍,涂昔扭过头去。
孟仟愈这才发现拖得太久,忙笑道:“就快好了。”
挽个髻简单得很,拘起头发束上,再把其余的头发理顺,孟仟愈利落地完成,转手拿出两支簪,递到他面前道:“知道你不喜欢花哨,这是环儿从我平常戴的簪中挑的,你要哪一个?”
涂昔搭眼一看,两支玉簪确实都是最简单的式样,一支上嵌着鱼白珍珠,另一支上则是绛红的珊瑚珠。
“这个。”不假思索地指向那只珍珠簪,他一身雪衣白袖,挑个簪子也不会挑出什么新花样。
孟仟愈狡黠一笑:“就知道你要挑这个。”他嘴上这么说,却把那支珍珠簪放回桌上:
“我就不给你戴。”
涂昔哑口无言地看他把那支珊瑚玉簪cha到自己头上。
孟仟愈满意地打量一遍他无语的模样,然后将他的肩膀扳正,对着铜镜道:“你看看怎么样?”
披散的长发被打理得正统很多,头顶发髻不但让面庞比原来jīng神不少,竟还添了一丝书卷俊气,衣衫雪白的少年,头顶偏缀上一颗红彤彤的珊瑚珠,显得目光也明媚起来。
涂昔看得一愣——忽然换了发型,总觉得不太像自己了。
孟仟愈仔仔细细看了个够,重新从背后揽住人,把下巴抵在他肩上,笑咪咪道:“你觉得好不好看?”
“……还好。”
“还好?我觉得好看极了,”孟仟愈想了想,忽然道,“不行,你这么好看,万一路上被人拐走了怎么办,要不然还是放下来……”
他一边说,一边竟真的要拔掉那只簪子,涂昔想都没想便抬手拦他,拦住后一愣,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孟仟愈已经笑吟吟地把他的手扣在身前:“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啦。”
“……你也没想拆掉它。”
涂昔低声埋怨,很久没碰到这样的人,戒心早就被磨得一gān二净了。
“我就算要拆也不能现在拆,我自己还没看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