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衣皱了皱眉,小声道:“他们不知道兰青石死了?”
——衢州兰家的二少爷死了,城里的百姓竟然不知道?
“那不好么?”青石没理会楼下众人的一路夸赞,转头反问道。
张楚衣道:“好,只是有些奇怪罢了。”
他想了想又道:“你生前是gān什么的?竟然连围棋国手都能赢?”
青石摇头道:“不记得了,刚才觉得会下开口了呗,谁知道那个人是什么国手。”
张楚衣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咋舌道:“能赢临安国手,怎么看也不像是你现在这个年纪!”
青石理所当然道:“这本来也不是我的身体。”
张楚衣皱眉道:“但如果照这样讲,你生前少说也得四十岁了。”
青石一愣,不甘反驳道:“那不一定,我说不定是神童!”
张楚衣笑道:“你既然不记得自己多大了,怎么不许别人说你老?”
青石想了想,认真道:“你要是觉得我像四十岁的,就叫我一声伯伯来听听!”
张楚衣摇头笑道:“我看你像四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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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
楼下观棋的人散去,张楚衣把青石拖回屋子里,礼貌问题措辞问题jiāo际问题说了一大堆,等回过神来歇口气的时候,窗外的太阳已经落山了。
“最近天黑得早了,吃完饭就去睡觉吧。”张楚衣收起说教,转而叮嘱道。
“这么早?”青石跟着起身。
“明天早点起来,换个地方住。”
送去石室山的信一时半会儿不能得到回复,仙橘贺礼的事自然也就没有着落,张楚衣少说还得在这里呆上两三天。
下棋的事qíng之后,他的心里不禁多了一层担忧:衢州城并不算大,兰家二少爷在这客栈里出现,还从从容容地赢了临安国手一局棋,不出几天,肯定会传到兰家人的耳朵里去。
别人不知道兰青石死了,兰家人总该知道的。
——那样的话,还是尽快找个别的去处才好,免得兰家的人找上门来不好jiāo代。
原以为这个决定做得已经够快了,哪知道到了晚上,更可疑的人已经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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衢州城的夜晚很安静,张楚衣也睡得很好。
如果不是枕边突然的一道杀气,他觉得自己肯定可以一觉睡到天亮。
身体本能地向侧边一闪,右手从chuáng头倏地拔出剑来,只听“叮”的一声响,不偏不倚挡住了来者偷袭。
张楚衣睁开眼睛,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因为chuáng头站着一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
对方见张楚衣睁眼,连忙后撤数步,双眼流露出一丝惊讶。
张楚衣坐起身,疑惑道:“你要杀人,还是劫财?”
那人道:“杀人。”
“杀人?”张楚衣奇道,“我和你无冤无仇,杀我作什么?”
“受人之托。”
张楚衣只听师父讲过雇凶杀人的事,却从未想过自己下山一次就会亲自碰上。
“可惜你杀不成了,请回吧。害你赚不成这笔钱还真是抱歉。”
那杀手犹豫了一下,却道:“但我能成功一半。”
说罢身形一闪,自窗边飞跃而出,没了影子。
“这样就走了”
那人走得gān脆,张楚衣被这一折腾却已睡意大减:自己刚到衢州,又没有得罪什么人,谁会雇凶?
这么想着,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没杀成算什么成功一半……”
抓过一件衣服披上,张楚衣冲出房间,一脚踹开隔壁房门。
“青石!”
屋子里漆黑一片,青石睡得正香,听到这声喊,迷迷糊糊地睁眼,却见眼前两道yīn森寒光,架在一处。
张楚衣一手持剑,挡住黑衣人对青石的偷袭,斜睨道:“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黑衣人不答,收回招式,手腕猛地一翻,手中匕首直朝张楚衣刺去。
青石揉揉眼睛坐起身,袖手旁观不说,反而还颇有兴致地观起战来。
张楚衣立在原地,脚下一动不动,黑衣人身形飘忽,步法错综,然而即便如此,匕首的每次袭击也都被长剑挡得死死,青石看了一会儿,不由好奇道:“你不是道士吗,竟然还会武功?”